夜之間覆滅,她不再是那矜驕的小姐了。在季裁雪目光示意下,她一字一頓地說出了自己的請求:“我想求你……你離開這裡之後,如果有哪天,你又見到了他,求你一定要告訴我。”
這個“他”是誰,無需明說,兩人心知肚明。
“你覺得……是他做的嗎?”季裁雪不禁開口問道,即便他也有同樣的懷疑。
“我不想是他的,我曾經……可是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人就是他!”柳朝顏情難自制地提高了音量,她的眼眸裡流轉了太多複雜的情緒,到最終,定格為泣血的恨意,“不管是誰下的手,我都會把他找出來,即便同歸於盡,我也要殺了他,為我柳家上下一百零六口人報仇!”
裹著恨意的話語落下後是幾息的沉默,季裁雪直直望進柳朝顏佈滿血絲的眼睛,心中百轉千回後,他點了點頭:“我答應你。但是,我只能在他出現時向你告知他的位置,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做的,而且我也攔不住他。”
“你願意幫我,就已經足夠了。”柳朝顏懸在心裡的石頭落下了,她真心實意地朝季裁雪投去感激的一眼,“我會在局勢穩定後調查此事,若是我誤會了他,我會向你告知的。”
“嗯。”季裁雪點頭應下,卻見柳朝顏仍看著他,頗有幾分欲語還休的意味。
“我知道你與他在凡間時便認識,他對你的態度也……異乎尋常,我懇求你這樣做,有違道義。”柳朝顏幾番猶豫後還是開了口,“但眼下我別無選擇……抱歉。”
“沒事,你要我做的也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季裁雪擺擺手,他又何嘗不想知道沈寒究竟是不是滅門柳家的兇手,只是他不清楚沈柳兩人間的仇怨,尚且難以做出後續的評判與決斷。
柳朝顏又行了抱拳一禮表示感謝,她從胸襟中取出一枚祥雲佩,交與季裁雪:“作為報答,這枚玉佩,便交給你了。”
“這是?”季裁雪接過玉佩,這形狀他是熟悉的,他在南掌門和柳朝顏先前的衣裝上都見過。
“成為長生門的弟子,有兩條途徑。一是參加每五十年舉辦一次的弟子招收大會,二是由內門弟子舉薦。你帶著這枚玉佩去找我師尊,他大機率會願意收你為長生門弟子。”柳朝顏認真解釋道,“我聽師尊說過,你是想回到凡間去的,但想自由來往兩界,你必須修煉到化神期。長生門乃南方五大宗門之首,成為長生門弟子,對你修行大有裨益。”
季裁雪並未推脫,正如柳朝顏所說,這枚玉佩正是他眼下所需的,只是相較於他給予柳朝顏的幫助,這回禮似乎有些貴重太多,柳朝顏此舉可謂是“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多謝。”他也向柳朝顏抱了一拳。兩人話畢,便一同回到了原來那處。那粉鹿踩著輕巧的步子迎了上來,朝季裁雪溫和地哼了兩聲。柳朝顏將這一幕收在眼底,她凝神看了幾眼粉鹿,目中有遲疑閃過。
面具人的面具是全臉的,上面並無一個孔洞,季裁雪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看人的,但高手總有高手的辦法。眼下面具人便似乎看了他幾眼,而後抬手指向他腰間:“奈河附近人多眼雜,不宜自報家門。”
季裁雪虛心受教,把腰間令牌解下,放進了他新得的桃花儲物器中。而後在面具人示意下坐上了粉鹿,粉鹿踩了踩蹄子,轉著圈跳了幾步後便輕盈地憑空而起。季裁雪頗為緊張地抱著粉鹿毛茸茸的脖子,沒想到自己第一次馭空而行,是騎著這麼一隻漂亮的靈鹿。
他想到底下為他送行的兩人,忍著恐高感向下望去,朝兩人揮了揮手:“我先行一步啦,再會!”
柳朝顏本想也揮一揮手作為回應,卻忽然動作一僵。隨著季裁雪揮手的動作,他的袖口翻了起來,露出了一節手腕,腕上那條忽而顯現的金鍊被柳朝顏的眼睛捕捉,她先是不可置信,然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