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池推開他的手臂,連拉著我的手都重了幾分。
「靠,你他媽跟你說軟的不行,給你找物件也不行,基佬就是矯情。」 見竟池不搭茬兒,那人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竟池湊近,嘴唇貼近他的耳朵:「好啊,我選你,你給我/幹,我讓你爽,你看行嗎?」 說完就要用空著的那隻手去碰那人的臉頰,被那人開啟了。
「呸,傻逼基佬,噁心誰呢你。」 他舉起拳頭,朝竟池揮去,不過被我和保安攔下來了。
一直在旁邊看戲的保安架起那個男生,厲聲警告:「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不是過你們別再來了麼,怎麼他媽聽不懂人話呢?」
後來這個男生被他的好兄弟哄走了,可能覺得丟了面子,臨走前惡狠狠地瞪著我們。鬧了這麼一出,我也沒了窺探聲色犬馬的欲/望,再說聲色犬馬可能也不招待我們了,於是我喪著頭跟竟池提議回家。
[31]
最後我還是喝到了酒,這酒來自一條不那麼熱鬧的街道上的便利店,綠色的易拉罐,上面標著英文字型,口感和可樂接近,但味道更苦更澀一些。晚上的市中心的計程車全部滿載,開始我們抓著酒,邊走邊喝,我跟竟池分享最近看到有趣的紀錄片,感嘆文明的偉大。
我們聊到我喜歡的動物,聊到我最愛的星星,聊宇宙的浩瀚,歷史的深邃,聊蔓延在古埃及的詛咒以及古希臘的悲劇。竟池訝異我我竟然看了這麼多部紀錄片,並能對裡面的資訊如數家珍。聊著聊著酒就喝完了,我們捏著空罐子途徑下一個便利店就可以再買幾罐酒。
經過一片公園時竟池突然提議我們去公園裡的湖邊吹風,幾罐酒下肚,千重膽上頭,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我們翻過了公園不太高的柵欄,由我帶路在一片漆黑中找到了位於公園中心的人工湖。竟池和我並肩坐在長椅上,竟池又拿出了一根煙在嘴裡叼著。
我突然想到酒吧門口的不愉快,問他:「靠,是什麼意思?」
嗯,竟池剛點燃了煙,深深嘬了一口:「那是個語氣助詞,跟『哇』 『啊』 一個意思,但比他們表達的情緒更深吧。」
「那他媽的,又是什麼意思?」
「你連這個也不知道嗎?」 竟池又吐出一縷白色煙霧,「他媽的的意思也是想加深程度,跟「非常的」表達的意思差不多。但他媽的聽起來就比較帶感。」
「那帶感,是什麼意思?」 我開始戲弄他,開起拙劣的玩笑。
竟池用手扶住眉頭,燒腦筋的樣子:「帶感就是很美,很厲害,很有感覺。舉例來說呢,我可以這麼說。」竟池的背離開長椅,坐直了面向我:「靠,這抑鬱症真他媽麻煩,看啥都不太帶感。」
我感覺很興奮,腦袋暈暈的,眼睛也閃著不知緣由的星星。我學著他:「靠,剛剛那人真他媽討厭,不能讓我去帶感的夜店裡看看。」
酒精把世界都泡得發軟,耳朵軟,聽力軟,聲音也軟,讓我們不得不扯著嗓子說話。
竟池點頭:「就是這個意思,靠,江未明真他媽不是男人。」
我重複:「靠,江未明真他媽不是男人。」
」活著真他媽難」 竟池開始沖我喊。
「活著真他媽難」 我也沖竟池喊。
「所以我不能讓抑鬱症把我擊倒了。」
「對,你不能讓抑鬱症把你擊倒!」
「我為什麼做了所有努力都不夠好?我很努力了,為什麼還是有人不要我,為什麼還是不快樂?」這句話我沒辦法重複,酒精麻痺了我的神經,我甚至沒辦法反應。
尤其是現在,竟池又哭了。
竟池不喊了,而是顫抖著聲音繼續發問:「為什麼我拿了第一我媽還是會抑鬱?為什麼我和我媽長得像我爸就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