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裡的閒事,不知今日是怎麼了。
夏尚宮輕輕嗯了一聲,不置可否:“只可惜進了這宮裡,誰真誰假,誰善誰惡,卻不好分的清楚。便是最初都是真的,最後還不知會變成怎樣。”
她微微皺眉,左胸胸口處隱隱生出疼來,白皙優雅的手隔著衣服撫上痛處,時隔多年,當年的那道傷痛似乎總是時不時的發作一下,證明著它的存在。
窈娘忙站起身子,臉上一片關切的神色:“尚宮,可是傷口又疼了?要不要奴婢幫您去取膏藥貼一貼?”
說話時,她不自覺的朝院子裡看了一眼,雖是傍晚,但天色晴好,沒有半分要陰天下雨的徵兆。
夏尚宮的舊傷口她見過,很是駭人的一個傷疤。但一般只在陰天下雨時才會隱隱作痛。
夏尚宮神色黯然:“當年,我只當自己是最慘的那個,可是世事難料,如今想來,留下的那個人未必就開心快樂。日日夜夜要提防別人,可是到了末了,還是什麼都沒能留住。”
窈娘不知道夏尚宮口中的她所指何人,但是她深諳這後宮裡的生存之道,要想不給自己招惹禍事,便要聽而不聞,聞而不見,萬事不盈於心。
便連夏尚宮胸口的傷痕,她也只是幫她換衣服的時候看到過,夏尚宮不提那傷疤因何而來,她也從來沒有主動問過。正是因為她這個成熟內斂而又善解人意的性格,才從眾多宮女中脫穎而出,成為夏尚宮的貼身侍婢。
夏尚宮的目光怔怔的落在院子裡不遠處的那棵海棠樹上。海棠花早已落敗,拇指肚大小的海棠果子如今還是青色的,累累墜墜的掛了滿樹。她忍不住想,今年應是個大年,果子倒是比去年結的多了。
她還記得三十多年前,當年的她還是個年方韶華不諳世事的少女。不過那時候的天龍國也不過是個中等大小的國家,所轄面積也只有眼下天龍國版圖的十之二三。
國君不能稱帝,只能稱王。依稀也是這個季節,她與另外一個少女具被選為了采女。宮車拉著兩人一路向著天龍國的王宮而去。兩人原本是親戚,早就相識,一路上同車同住,等進了宮,也是一番的姐妹情深,羨煞旁人。
就如同今日她所見的最後兩名驗身的女子,想當初,她對於那個少女的感情也是真摯的。當然,她認為那個少女對於自己的感情,也應是如此。只是後來……,慢慢的,一切都變了,變得讓她心灰意冷。
她的思緒從回憶中轉回,眼神落在窈娘身上,忍不住怔怔的問了一句:“窈娘,你的姿色也算是出眾,當年若不是跟了我,或是哪一天你被陛下看上,也能承蒙聖寵。你可怪我誤了你的前程?”
窈娘一愣,倒是沒想到她會突然把話題轉到自己身上。她十幾歲入宮,當時還是個粗使宮女。聽說尚宮局的一位娘娘要挑選貼身侍婢,便報了名,沒想著竟是被選上,一晃之間,已是小二十年。
她微微低頭,露出一抹不著痕跡的笑容:“尚宮您說哪裡話,當年奴婢若是不願意來,也不會自己去求了管事的嬤嬤。承蒙尚宮您不棄,選中了奴婢,奴婢感激還來不及。”
當年尚宮選侍婢,窈娘當時入宮不過才一年多,照理說新入宮的宮女是沒有資格的。
夏尚宮苦笑道:“當年我說想找個侍女,聽說原本好些想要來的,無非是想著我一屆尚宮,時常能在陛下跟前露面,她們只盼著一朝被陛下看中,便能恩寵備至,脫離賤籍。後來或是聽說了我這裡卻是個不招上面待見的地方,到了挑選那日,竟是沒有幾個大宮女肯來。反倒是一幫新入宮的小宮女被嬤嬤們推舉上來,我只怕你當時不知情況,被人矇騙了。但見你心明神慧,聰慧穩重,只因我一己私念想要留你作伴,如今想想,只怕當時卻是誤了你的前程。”
窈娘一愣,那些宮女的目的她也是知道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