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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
上了車,裴嶼舟彎腰蹲在若梨面前,手抬起一半便又頓在半空。
想抱她,但又擔心她因此哭得更兇。
畢竟平日裡她就提防牴觸。
收回手,少年默不作聲地在若梨身前蹲了半天,最後腿腳都變得僵麻,但她的抽泣聲依舊。
裴嶼舟心焦,也顧不得許多,直接伸手揉她頭頂,試圖安撫她。
只是沒一會兒他便將手拿下來打量,忍不住低聲嘀咕:“是該洗洗了。”
意識到不對,他趕忙看向若梨,見她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哭,悄悄舒了口氣,心道她應該沒聽清。
放下手,裴嶼舟嘗試著哄她:“真的,我們明天就住客棧,你想怎麼沐浴就怎麼沐浴。”
“再哭對眼睛不好。”
說完後他等了片刻,但若梨依舊不理。
吐出口濁氣,裴嶼舟半直起身,忍著雙腿裡洶湧流竄的麻痛感準備出去,再給她燒些熱水讓她擦拭一番。
因著不適,他背過身後沒有立刻下車,在原地緩了片刻,而一直將臉埋在膝頭的若梨忍無可忍,抬起一條纖細的腿狠狠踢過去。
馬車簡陋狹小,再加上裴嶼舟腿麻行動遲緩,所以雖看不見,但她這一下落得實在,且正巧在他小腿。
心裡的火仍沒有發洩乾淨,若梨便又踹了他一腳。
而這也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草。
原本還能勉強維持站立的裴嶼舟沒想到她會再來,猝不及防地跌倒,若不是他反應及時,攥住了旁邊的坐凳,只怕真能摔出門去。
這陣動靜不大不小,但足以讓若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微張著小嘴,一時忘記了哭。
骨關節凸得像是要撐開皮肉,裴嶼舟的眸中噴著火星,黑燙得嚇人,好似只要他轉過身,便會將若梨吞進去,燒得骨頭都不剩。
胸口深深起伏著,待到腿上的麻勁過去後,他慢慢轉回身,看向瑟縮在角落裡,小臉上遍佈淚痕,錯愕不已的少女。
顯然她也沒想到自己真的會將裴嶼舟踹倒。
下意識眨了兩下酸澀的眼睛,長睫上墜著淚滾落,倒映在裴嶼舟熊熊燃燒的眼底,明明微小,卻像是真的砸進了那片火裡。
它滅了大半。
“程——若——梨!”
他壓著聲,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念著她的名字,卻竟想不到該怎麼懲罰她。
狠了他捨不得,不狠他面子又掛不住。
若梨彷彿聽到了裴嶼舟磨牙的聲音,還有骨頭攥動的“咯噔”聲。
嚥了咽喉嚨,儘管心裡有些發慌,但她沒露半分怯,甚至不甘示弱地朝著他聲音傳來的方向瞪眼。
“若我不說,你根本想不到讓我沐浴,剛剛卻還嫌我髒。”
“你自己有味道而不自知,我也忍得很辛苦!”
若梨粉嫩的小嘴先一步動了,後半句直接讓裴嶼舟瞪大眼睛,瞳孔震顫,難以置信。
他下意識抬起臂膀,不停地聞。
離京城
他每天都去湖邊打水擦洗, 隔天就換身衣服,剛剛不過動手殺了些人,順便挖坑埋掉, 最多就是有點血腥味。
什麼叫“有而不自知”?還一直忍著。
委屈得跟真的似的。
本想直接回懟她兩句,可裴嶼舟瞧見少女臉上那讓人想欺負的逞強表情, 便又勾起唇角,笑得痞壞, 眸中也劃過幾分暗色。
他席地而坐,漫不經心地朝最角落的若梨挪去。
車廂內,二人身上的味道很快便糾纏在一起,屬實怪異。
反應過來的少女正要起身,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