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看,馬車走動後她便在靠車門的角落處坐定。
外面的喧囂漸漸遠去,車拐了彎,駛進較為靜謐的小路,姜昭禮方才再次開口,“程姑娘,可否將手抬起來?”
他的視線極輕地落向少女覆在裙上,印下了絲絲猩紅的手,瞳孔深處有過一次不該有的跳動。
“太子殿下,我,民女無事的,您可否在此停車,將民女放下”
姜昭禮突如其來的關切非但沒讓若梨放鬆,反倒讓她越發忐忑拘謹,纖弱的身子貼靠在車門旁,交疊著覆在腿上的小手也全部縮排廣袖之中。
婚約已將她推上風口浪尖,若梨只覺得如今自己做什麼好像都會招來非議。
更何況太子是裴嶼舟的表兄,她獨自與他同乘已是不妥。
“日後,自是一家人。”眼簾半垂,姜昭禮唇畔笑意淺了幾分,再看向若梨時眼神仍然溫和,“孤會將你送至國公府附近。”
“謝謝太子殿下。”
縱使男子已將身段放低至此,耷拉著小腦袋的少女還是心事重重。
她與太子不過寥寥幾面之緣,除了行禮問安,並未說過其它
纖細的指尖微微收緊,猝然陷進掌心破開的肉裡,若梨下意識悶哼一聲,眼角沁出了淚光。
“墨池,先去醫館。”
將指尖捏著的,剛拿出不到一半的海藍色帕子推回,姜昭禮低聲吩咐外面的護衛。
“是。”
這之後車廂內又一次靜了下來。
姜昭禮拾起倒扣在一旁的書繼續看,如常的矜貴優雅,卻輕而易舉地將若梨所有的推拒都堵了回去。
車停在醫館門前,持劍的墨池“陪著”又問了一次時辰,神色愈顯焦急,像是隨時都要轉頭離開的若梨走了進去。
醫館的大夫給她處理了傷口,並拿了兩瓶外傷藥讓她帶著。
臨走前,墨池放了一錠銀子在桌上。
馬車行到國公府正門前的小巷時,還有不到一炷香便是一個時辰。
雖然著急,但若梨仍不忘朝秦昭禮的方向行禮。
“民女深謝殿下恩情。”少女的聲音又柔又軟,隱忍著絲絲惹人憐惜的顫意。
感激與焦灼碰撞,最後一起堵在她心口,很不舒服。
“順路而已,回去吧。”
車內之人的語調一如既往,清雅平和,而他的指尖抵著冰涼的窗扉,指節略有幾分不自然的凸起。
他未曾開窗。
直起身,若梨開始往國公府跑,裙襬在風中飄揚,輕盈卻又單薄。
而她身後那扇緊閉的窗正在緩緩開啟。
姜昭禮溫柔的眼眸中深深倒映著一道動人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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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數月不曾回國公府,但這裡的路若梨從未忘記。
路過皓月閣時她小心地往裡看了一眼,見無人注意到她,便趕忙撐著疲軟的身子,擠出力氣加快腳步往弈竹院去,並未進去行禮問安。
英國公與長公主只得一子,闔府上下無人敢違逆裴嶼舟,惹他不快。
她並非有意失禮。
若梨上氣不接下氣地跨進院子時,撲面而來一陣熟悉的沉香味,好在少年反應迅捷,運起內力,足下生風,眨眼便退到三步開外,與她拉開了距離。
“誰送的?”
掃了一眼鬢髮凌亂,但衣衫尚算齊整的少女,裴嶼舟慵懶垂眸,若無其事地把玩起馬鞭。
若梨低垂著小腦袋從門前挪開,不敢擋著他出門的路,本就不寧的眼因著裴嶼舟一針見血的問題越發膽怯糾結。
若實話實說,他定奚落羞辱,多半還會得罪太子殿下,可若撒謊,結果應是更糟。
最後,若梨絞緊指尖,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