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自己失禮在先,但她這般膽怯,就好像他是什麼蠻不講理的惡棍,一言不合就會動手。
少年覺得生氣,又有點想笑。
他站在床邊,以手掩面,懶懶地打了個哈切,撥出一口綿長的酒氣,燻得若梨忍不住皺了皺秀挺的小鼻子。
一點點試探著回過頭,少女的大眼睛裡閃動著幼鹿般純淨無害的光澤。
“以後我敲門。”若梨晃神時,裴嶼舟俯身捏了捏從她臂彎裡漏出的一小截布料,鬆開手前他睨了床上的人兒一眼,問:“為何不用府裡的料子?”
帶著酒味的溫熱呼吸吹拂著少女的臉,燻紅了一片白嫩的肌膚。
看著倒像是她也喝了酒。
“太貴重了,我的繡活不好,怕浪費。”
垂下眼簾,若梨邊說,邊小心地將衣服從他掌心抽出,嬌小的身子微微動了動,但終是忍住了再往裡躲的念頭。
他從未對她生過其它心思,這般扭捏只會顯得矯情。
直起身,裴嶼舟居高臨下地俯視面若桃花,嬌豔欲滴的少女,唇角輕輕動了動,似是笑,似是冷。
“程若梨,為什麼要在放榜之前做好給我?”
他沒什麼情緒地問。
作者有話要說:
在不該智商上線的時候狗子的智商偏偏線上,氣不氣。
困芳華
若梨緊緊抱著懷裡的衣服,指尖陷了進去,落下幾道深深的褶皺。
暖黃的燭火下,她臉上的紅暈漸漸淡去,最後成了脆弱又惶然的慘白。
如今科考已經過去,她不該再騙他。
唇瓣翕動著,若梨努力了許多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屋內很靜,可竟沒有一絲壓抑,裴嶼舟的呼吸近在咫尺,她也能感覺到自己心臟沉重而凌亂的跳動。
少女的眼眶一點點紅了。
“程若梨,我算是知道你那天怕什麼了。”
裴嶼舟不怒反笑,他看著床上明明動也未動,卻狼狽到極點,連頭也抬不起來的少女,眸中一片罕見的,沉寂的漆黑。
“要是我沒聽到這番話,你是不是準備做完衣服就躲,到成親那天再穿著嫁衣蹦到我跟前,逼我娶你?”
雖很清楚若梨沒有任何理由來辯解,但裴嶼舟的質問幾乎是不由自主。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粗沉,放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微微顫抖著。
那一天在馬車裡的種種仍歷歷在目。
他就是個沉浸在謊言裡的傻子,而撒謊的人卻在旁邊安靜地看。
最後怕得直哭也不曾坦白。
他竟還為此擔心,怕她真有生命之憂。
程若梨,你狠。
終於,屋裡的靜謐碎了,比壓抑更可怕的暴戾噴薄而出,將床上的人兒瞬間淹沒。
若梨哆嗦著,頂著窒息般的痛苦抬起頭,圓潤漂亮的杏眸裡已滿是水霧,稍有眨動便要滴落。
“不是的,我沒有準備躲,也不想隱瞞,我……”我怕得從來就不是你。
如果可以,我寧願將一切都告訴你。
告訴你我們的婚約永遠不會成真,它不過是一柄被你母親握在手裡,隨意把玩的刀,用來斬斷我們之間所有牽絆。
你徹底丟下我之後,我或許連命都保不住。
眼看著若梨的淚便要落下,裴嶼舟卻猝然傾身上前,單手捏住她白嫩的下顎,迫使少女仰起頭。
但還是晚了一步。
她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在少年溫熱粗糲的指腹蜿蜒,明明很細弱,卻好像無孔不入,涼,但又灼手。
“程若梨,你不過是被戳穿了謊言,我沒罵你,更沒打你,別擺出這副委屈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