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趴在桌子,把周圍的雜音全部當成背景音,眼皮子就跟被膠粘住了一樣一閉一閉很快就蓋在了眼珠子上。
察覺到有人停在面前遲遲沒有走動,嵇姑奶奶終於不耐煩了,好聲沒好氣的說:“辦不辦事?不辦滾。”
“嵇安安?”
?誰敢直呼本姑奶奶姓名?
嵇安安睜開眼睛,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杵在她面前,他是留著長髮的,乾淨利落地束在了後面,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身上白色的襯衫也不願意好好穿,非得解個釦子露出喉結來。
渾身掩不住的騷包氣。
見到的第一面,嵇安安心想。
她這下終於明白過來自己忘記什麼了。
感情把這玩意兒忘了。
師父他老人家在世的時候還收過另一個徒弟,是位妖修,本體是隻長了九條尾巴的變異白狐狸。
這狐狸打小跟她不對付,是她的宿敵。
真是時運不濟。
嵇安安在心裡罵了一聲,心想上午那破算命的還真是算對了。
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事情是什麼?
無非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落了魄的嵇安安——
遇宿敵。
那狐狸挑起眉:“許久不見,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比遇見宿敵更惡毒的事情是什麼?
被宿敵發現自己不行。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一聽這話,嵇安安當時就支稜起來了:“我變什麼了?我們現在就出去打一架!”
這一桌鬧得聲兒太大,排隊辦事的妖怪們也不排了,端盤瓜子在旁邊磕著看熱鬧。
小年輕支著個腦袋往這看,被嵇安安殺人一般的眼神嚇到,將頭埋在了電腦後,偷偷看。
嵇安安拍桌而起,然後一把被狐狸扣住了脈門,那狐狸眯著他那雙欠揍的桃花眼,表情難分喜怒:“氣血雙虛,嵇安安,你很可以。”
“那又如何?”嵇安安擼起袖子,帶著紅繩的手往桌上一拍,五帝錢碰撞發出脆生生地響來,“照樣把你打成禿毛狐狸。”
“你的劍呢?”狐狸額頭青筋跳了跳,強壓著怒火問。
“丟了。” 嵇安安眼睛略有心虛地移開,頓了頓,說道。
這他媽是劍修能丟的東西?
狐狸很想把嵇安安腦仁撬出來看看。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我的毛呢?”
毛?什麼毛?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嵇安安早就徹底失去了剛才囂張跋扈的氣勢。她皺著眉,仔細思索了起來。
她實在是不記得自己打哪兒摸了這狐狸的毛,但她的記憶一直有斷層,這幾年更時有復發,這狐狸口中的毛保不齊和她斷層了的記憶有關係。不過她本能的不願意讓這狐狸知道自己記憶有損——這種心理被她歸咎於不願意在宿敵面前露卻。
反正這狐狸小氣,為了一小撮毛毛記仇個幾百年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嵇安安不負責地想,她順著自己的個性猜出可能的行為:“賣了吧。”
然後她就看見眼前的狐狸低吸一口氣,似乎這三個字是引線,徹底點燃了他憤怒的神經。
嵇安安早就做好了和他當場火拼的準備,卻見那狐狸反覆吸氣,最後居然忍了下來,沉聲問道:“賣了多少錢?”
本就是瞎說的,嵇安安哪會知道九尾狐毛到底值多少錢,但是話說都說了,只能小心翼翼圓謊:“好像……也沒多少錢。”
嵇安安是個人修,但她和九尾狐處久了,自然知道像他們這種妖修脾性,他們向來對自己身上的物件非常有自信,動不動就會說自己的爪子或者自己的絨毛是什麼稀世珍品。嵇安安知道自己的話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