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她臉上仍帶著笑,只是幾不可聞地嘆了嘆氣。
“其他的不要多想,我知道你擔心我,為我著想,但是,我很好,真的很好。”
她看著他,聲音沉穩,目光真誠。
“還有……”她停頓了下,但最終仍舊說出了口。
“黃驤,有句話,四年前離開那個位子時,我似乎忘記對你們說,但現在……希望也不太晚。”她的笑裡終於有了點苦澀。
“你、還有聶謹禮等,你們如今所要效忠的,只有一個人。”
“而那個人,不是我。”
黃驤走了。
暮色中匆匆而來,又在夜深時匆匆而去,除了樂安與睢鷺,沒有人知道他來到公主府做了什麼,又與樂安說了什麼,但,想知道的人,自然會知道他來了,哪怕黃驤還特意做了下偽裝。
黃驤走後已經是接近平時睡覺的時間,書是看不下去了,樂安找出原本看到的地方,拿書籤做好標記。
睢鷺也做了同她一樣的夾書籤動作,然後又拿起樂安身前的書,將兩本書都放回到書架上。
這些天,他們一起看書,早已形成了這樣的習慣和默契。
只是此時,樂安看他仍舊這般——
“明天還看書嗎?”她問。
睢鷺將手從書架上收回,也看向她,露出笑:“看,怎麼不看?你特意為我留下的如此有用的書,不仔細研讀,一字一句看完怎麼行?”
“厚臉皮,哪裡是特意為你留的了?我讓人把這些東西裝訂成冊時,你恐怕還沒上學堂呢。”
睢鷺絲毫沒覺得羞窘。
“那就更說明你我有緣,興許是冥冥之中,你便預料到了十幾年後,你親愛的駙馬會用得上這些書?”
“噗!”
樂安終於被逗得笑出聲來。
不是從黃驤拜訪之後,便一直浮於表情的、不動聲色的笑,而是痛快的、釋放的、出聲的笑。
睢鷺彎起眼角,又走回到書桌前,同時將裹著她的毯子撥開,然後將她整個抱起。
“我們休息吧,明天的事明天想。”
“嗯。”樂安將腦袋垂在他肩頭,輕聲應道。
睢鷺抱著她直接回到臥房。
走著走著,趴在他肩頭的人突然開口。
“睢鷺,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做不了官,你怎麼辦?”
睢鷺腳步不停,始終平穩而勻速地抱著她前行,一邊走,一邊道:
“其實我覺得教書育人也不錯——你前些天不還說,我教書教地挺不賴的。”
樂安不說話了。
只是在踏入臥室房門的瞬間,她抬起頭,看著這個他和她已經在一起日夜廝磨了許久的兩人的房間,還有此時,抱著她的這個少年。
於是她又道:
“睢鷺,你後悔嗎?”
這一次,是她拖累了他呢。
如果沒有選擇她,他仍舊有美好光明的未來,就算沒有她給予他的那些資源、人脈,或許沒法像現在這樣一鳴驚人高中狀元,但還是有很大可能考中的,如此安安穩穩地入仕,一步一步實現自己的理想,以他的聰明才智,不論只想向上爬做個權臣,還是做個名留青史的孤臣,都未嘗不可能。
但如今,因為和她的關係……
本應光明的前提,瞬間撲朔迷離了起來。
甚至可能連官都做不成。
一身所學全都無處施展。
所以……
不後悔嗎?
這一次,睢鷺停下了腳步。
他側頭看趴在自己肩頭的樂安的臉。
——自然是看不到的,他只看到她的後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