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孤高傲岸,實則大多都滑不溜手,才不會輕易得罪人,平白給自己招禍。
就算私下有些腹誹小話,可起碼面子上不會讓人難堪,不然不就失了讀書人的“文雅風度”了嘛?
不過——
“劉大學士不大可能會刁難你,但——”樂安頓了頓,話聲和神情裡竟然有了一絲不確定,“旁的人,我還真不確定。”
睢鷺看著她。
“怎麼,”雖然剛剛說了不確定的話,樂安卻又旋即挑眉,對著他笑,“怕了嗎?怕的話也可以不去的,左右我書房的書也不少,夠你看許久了。再不夠我也可給你求個行走令牌,可隨意借閱各館藏書。”
只不過少了許多與人交流的機會,而那,也是樂安讓他去弘文館當差的重要原因。
畢竟書在哪裡都可以讀,她書房裡就不少,弘文館之外,秘書省、史館、司經局等也都館藏頗豐,而弘文館的不同之處,便是這裡除了書之外,還彙集這這個國家最頂級的老師和學生。
尤其那些學生。
科舉改革後,館學學子考試時不再受優待,以門蔭入仕的路也將變窄許多,因此可以預見,以後弘文館學子的地位將大不如以往,但——那也是以後的事了,起碼當今仍在弘文館的那些人,如無意外,以後仍將是朝中內外的中堅。
提早與他們結交,於睢鷺的仕途很有益處。
當然,凡事有利必有弊,結交結交,結的可能是友,也可能是仇,全看個人處事和造化了。
尤其睢鷺這種跟同窗結過大仇的,結果可還真不好說。
睢鷺搖搖頭。
“公主都不怕,我怕什麼。”他道。
他闔上手中一直在看的書,將其輕輕放在榻邊上,隨即起身,整衣,斂衽,面向樂安——
“多謝公主。”
樂安微楞。
便見少年朝著她,鄭重一揖:
“公主之恩,睢鷺銘記肺腑。”
她微微笑了。
樂安公主發話,將睢鷺塞進弘文館做個校書,還是很順利的。
第二日一大早,弘文館便送來了睢鷺的官服和魚符,憑此他便可自由出入弘文館,更重要的是,由此,他一躍由布衣躍入了士人階層。
皇城無秘密,這種訊息,自然很快便流傳開來。
倒也不稀奇。
攀龍附鳳是為了什麼?
不就是為了走捷徑,用短短的時間,走完其他人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走到的位置?
人們對睢鷺得了這麼個官絲毫不意外,甚至許多人跟冬梅姑姑一般,關注點都跑到樂安的前夫齊庸言當年也曾做過校書郎,以及齊庸言的新泰山的弘文館大學士身份上去了。
兩相對比,便有人說樂安此舉就是存心為了讓齊庸言難堪,一時間,倒是討論地熱火朝天,沸沸揚揚。
直到很快,第二個訊息傳來。
——樂安公主府知會了宗正寺,說公主不日將成親,叫宗正寺將公主的結婚物件,睢鷺,編入譜牒。
這下,才是真的炸了鍋了。
第一時間跑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皇帝陛下李承平。
宗正寺收到公主府訊息,自然第一時間上報李承平,於是李承平也是宗正寺以外第一個知道訊息的。
李承平到的時候是上半晌,也是尋常朝會結束沒多久的時間,似乎是剛下朝收到訊息便來了,以致連朝服都未來得及換,一身明晃晃黃袍,叫常人看了便心生畏悸。
而這,也是他第一次在這樣私下的場合,穿著這樣天子專屬的衣裳,出現在樂安府上。
不過他自己似乎沒注意到這一點,而樂安,彷彿也沒注意到的樣子。
“不是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