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可惜樂安此時已經熟睡,聽不到她的唸叨了。
直到月兒越升越高,燈花爆了幾次,龍鳳燭越燃越短,燻爐裡的香氣也越來越馥郁時,睢鷺才帶著一身酒氣回到新房。
冬梅姑姑立馬豎起眉毛看他。
睢鷺喝了許多酒,方才跟賓客交談,臉上始終帶著笑,此時回來,臉上也依然帶著那令人感覺親近又討喜的笑,看見冬梅姑姑這模樣,他一點也不怕,反而搶先用手指在唇前一比,“噓~”
“公主已經睡著了嗎?”他小聲問道。
冬梅姑姑惡狠狠點點頭,隨即問道,“你喝醉了?”
早知道該事先叮囑他少喝點的,這傻孩子誰敬他酒他都喝,可不就喝醉了嗎?喝醉了其實也不打緊,反正就在自個兒府裡,橫豎出不了事,但要緊的是——喝醉了還怎麼洞房哪!冬梅姑姑表示憂心忡忡。
“沒醉!我清醒著呢!”睢鷺大手一揮,斬釘截鐵。
……醉鬼都會說自己沒醉。
冬梅姑姑狐疑地看著他。
睢鷺毫無所覺,
“既然公主已經睡了,那就別吵醒公主了,我先去洗漱。”睢鷺抬起自個兒袖子,聞聞自個兒滿身的酒氣,又帶著一臉笑,十分自覺地走向浴室。
走路倒是十分穩當,的確不像醉了的樣子。
但冬梅姑姑站在原地瞪大眼睛,一點也不開心。
——不吵醒公主?
不吵醒公主還怎麼洞房啊!
睢鷺沐浴過後,穿著一身雪白的中衣進了新房。
因為樂安已經睡下,也沒人敢鬧她的洞房,此時新房裡便靜悄悄的,原本還有幾個侍女,甚至還有想守夜的,卻也被睢鷺揮揮手趕出去了——睡覺的房間裡還有不熟悉的旁的人,也就只有大戶人家能習慣這種事了,反正睢鷺習慣不了。
就著朦朧的燭光,睢鷺看似很穩地走到床前。
或許是為了等他,樂安雖睡了,床帳子卻未放下來,因此睢鷺以走近,便看到燈光下,她全身都縮在被子裡,被子外只露出嘴巴以上的半張安睡的臉。
之前行禮和謝賓客時,那滿頭的釵環和滿臉的脂粉都已經去掉,此時她素著臉,長髮披散,看著自然不如盛妝時豔光照人,但——
睢鷺定定看了好久,好久之後,才終於又上前一步,但是——他只顧著看床上的人,卻沒有注意到床前那預備給守夜的侍女睡的小榻,於是這一腳,便踢在了榻上。
他一個趔趄,差點就“啪嘰”整個人摔下去,狠狠砸在樂安身上。
但——
他可是練過的啊!
哼哼。
千鈞一髮之時,只見睢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把扯住了床帳,而伴隨著“撕拉”一聲響。
睢鷺免於摔倒,但——織金描銀的鮮紅床帳被整個扯了下來。
睢鷺整個人被帳子埋住。
他從帳子裡鑽出來,將帳子抖落一地,愣了愣,又撿起來,還試圖將其重新掛回去假裝無事發生——但,床帳是被他從中間整張暴力撕爛的,除非他此時能找到針線,還能織女附身,把裂開的地方重新拼接地天衣無縫,不然……
於是睢鷺抱著床帳想了一下,嗯,就想了一下。
然後便痛快地將其一扔。
反正沒床帳不影響睡覺,公主房裡又沒蚊子。
不過——
他心虛地又往床上看了看,沒吵醒她吧?
床上,樂安仍舊安安靜靜地熟睡著,臉壓枕頭的位置都沒動一下。
於是睢鷺才放心了。
他又上前——這下總算看到那小榻了,於是穩穩踩在了榻上,然後屈身,蹲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