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色罷,不是說好了,今兒我們全家都要好生敬澤弟一杯壯行酒嗎?”
平氏沉默片刻,才應了一聲“嗯”,與簡潯一道出了花廳,一面走一面道:“我打算明兒去潭拓寺為澤兒求道平安符去,我還打算對菩薩許願,若此番澤兒能平安回來,我就替菩薩重塑金身,只可惜你如今身子不方便,不能陪我去。”
簡潯知道平氏如今最缺的就是精神寄託,倒是不好反對她,遂點頭道:“潭拓寺的符向來很靈,澤弟有母親替他求來的平安符,一定能平安凱旋的,您的大福氣且在後頭。只是重塑金身一事,我倒是覺得,菩薩慈悲為懷,一定不會在意這些繁文縟節,不若屆時折了銀子米糧,在城裡施一陣子的粥罷,菩薩一定會更高興的。”
眼見今年怕又是一個災年,就多救一個百姓,算一個罷。
平氏心裡亂糟糟的,哪還有半分自己的主見,聞言道:“你說得也有理,那我屆時就折成銀子,在城裡施粥罷。”
彼時廳裡宇文修則正叮囑簡澤上了戰場後的各種注意事項:“……最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打不過立刻跑,千萬別想著什麼臨陣脫逃是貪生怕死的懦夫行為,命都沒了,還談什麼其他?便是要報仇雪恨,也得你還活著,還拿得起刀舞得動槍,我在你和所有將士眼裡,都是‘常勝將軍’的形象對不對,可我也不是就沒後退逃跑過,生出這樣念頭的時候就更多了,所以,記住了嗎?”
簡澤還真沒想過,自家姐夫這般強大的存在,竟也有過臨陣後退逃跑的時候,驚得嘴巴長得大大的,道:“姐夫,你別不是哄我的罷,你若真後退逃跑過,怎麼就沒人傳過呢?連你的敵人都沒傳過,那可是你現成的汙點,洗都洗不掉的。”
“因為知道的人都死了。”宇文修的聲音變得沉痛起來,“你得上了真正的戰場,才知道戰爭到底有多殘酷,不是別人死,就是你死,你唯一的念頭就只剩下‘活下去’三個字了,哪還顧得上其他?我好幾次覺得快要支撐不下去了時,心裡就想著你姐姐,想著她一直在等著我回來,我就算是爬,也一定要爬回她身邊,所以我堅持了下來,有了今日,希望你也時刻記住,你的父母和親人一直在等著你回來,活著、完整無缺的回來!”
簡澤終於不再嬉皮笑臉了,而是正色道:“姐夫,你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完整無缺的回來,請你一定照顧好我姐姐,也代我照顧好父母和弟弟!”
說完看向簡君安道:“爹,您別擔心,我已經大了,該輪到我支應門庭,光耀門楣的時候了,我一定會平安歸來,也一定會讓您和娘以我為傲的。”
他是沒上過真正的戰場,卻是直面過生死與危險的,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此行九死一生,只是不想讓父母擔心姐姐姐夫愧疚,所以做出一副滿不在乎,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樣子罷了。
但縱然九死一生,他也義無反顧,無怨無悔,姐夫十三歲便已上了戰場,姐夫能做到的事,他也一定能做到,他要讓他的親人們,都以他為傲,還要讓他的親人們,都在自己的羽翼下,無憂無慮,歲月靜好,而不是隻靠姐夫一人之力,他哪怕達不到姐夫的成就,不能似他那般光芒耀眼,至少,也要盡到自己為人子,為人弟應盡的責任與義務!
很快午宴便擺好了,一家人團團坐了,因為有簡澤和簡沂一唱一和的插科打諢,兄弟兩個可是打小兒就這樣耍寶慣了的,自然熟練默契得很,更兼有簡潯與宇文修的有意捧場,一時間整個花廳倒也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只是大家說笑間,才剛齊齊舉起杯子,要喝第一杯酒,就有丫鬟進來稟道:“表少爺來了,還帶了一位客人,說是李將軍。”
李將軍?
簡君安與平氏還正面面相覷間,宇文修與簡潯已反應過來,這位李將軍必定就是李慎了,簡潯因說道:“爹爹,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