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緣僵硬,站在周桂花身後,眼神不知往何處放。杜明年的娘跟他一樣,不大說話,只是笑,對誰都笑,人家說什麼都笑。
堂嬸作為介紹人,兩方面拉拔,周桂花也表現出主人家的熱情,一夥人熱熱鬧鬧進了堂屋。杜明年的爹比較健談,跟周桂花和堂嬸說得來,他娘內斂,兩隻手搓在一起,偶爾打量一眼肖緣。
肖緣簡直不自在極了,正好堂嬸打發她過去看看她堂叔,趕緊撈起小忠出門。杜明年在幾個大人的慫恿下鼓足勇氣跟她一道。
他跟她解釋,他回去與爹孃簡單提了提她,他們就急著想來看看,要是肖緣覺得不好,實在不好意思。肖緣不想說什麼,現在她覺得不好有什麼用,之前也沒見他知會一聲。
她表面還是客氣,“沒什麼,看看也挺好的。”
杜明年仔細觀察她的臉色,沒發現不對勁,醞釀了一會兒道:“你覺得我怎麼樣?咱們的事我覺得挺好,我爹孃也是這個意思,你要是同意,我就叫我爹孃跟表姑說說。”
肖緣把臉躲在小忠腦袋後面,內心堅定,語氣卻斟酌,“太快了吧,你還是再看看,太突然了我有點懵。”
“一點都不突然,我已經看好了。你挺合適的。”這話倒是大膽。
肖緣真想跟他攤開講,她不樂意。有一個聲音比她還快。“喲。小緣吶,這是女婿上門啦,小夥子挺精神的,不錯不錯,嬸兒看你也不要太挑。之前何兆就好,我還當你們成了,結果沒動靜,這一個更好,再錯過了,就是你的不是了。”
夏寡婦一副為她著想的語氣,肖緣臉色一白,只當夏寡婦知道了什麼,一時慌得找不到回什麼話。杜明年懷疑的視線看來看去,“我姑沒說你之前相看過人家,何兆是誰?”
說曹操曹操到,何兆滿頭大汗跑過來,臉色陰沉沉的,誰也不看,只是盯著肖緣。夏寡婦捂著嘴偷笑,“這下齊活了。”
何兆扭頭惡狠狠瞪她一眼,活像要吃人的狼崽子,“管你他媽什麼事?亂嚼舌根的長舌婦,老子早說過,我的拳頭不認男的女的。”
何兆氣焰囂張,夏寡婦看熱鬧不嫌事大,她本來就是個橫的,被人捉姦在床都不怕,更不怕何兆半大小子放狠話。又仗著有人在,頓時嚷嚷開,“怎地?人做的我說不得?偷吃也把嘴擦乾淨了再出來現眼,老周家有什麼好貨?”
何兆拳頭捏得緊緊的,低咒了一聲操你媽,竟然真要去打夏寡婦。他眼神兇狠,彷彿被無邊的憤怒憋屈包裹,急需發洩,手臂上的肌肉都繃圓了。
肖緣怕他犯錯,趕緊上去抱住他胳膊往一邊拽,夏寡婦越說越起勁。剛開始不知罵誰,後來指名道姓說周桂花。肖緣只顧得上何兆,沒成想周桂花不知什麼時候來了,風風火火、罵罵咧咧擼起袖子就要上。
堂嬸和杜家夫妻攔著她勸,周桂花罵道:“不要臉的娼婦,睡不上別人家的漢子,就來搗這亂。我有什麼話柄叫你嚼舌頭,有本事衝我來,你逮著今天這日子衝我家女娃亂說什麼?”
何兆和周桂花都被拉著,夏寡婦一時怨氣上來,對周桂花又氣又妒,叉腰跳腳,指著何兆和肖緣,“用得著我說嘴?人家小兩口親親摟摟擱你眼皮子底下,明擺著呢。我睡什麼漢子了,我沒有左勾搭一個右吊著一個。”
夏寡婦跟周桂花的齟齬由來已久,人前人後都沒有一句好話,這樣正面幹起來倒是第一次。夏寡婦最嫉妒周桂花兒女雙全,家裡家外一把手抓,當初要是她嫁給肖一德,這就是她的好日子。
能惹周桂花發瘋的事,她絕對不吝嗇。恰好看見肖緣跟何兆拉扯一回,近來又聽說肖緣找了個物件好得很,她當初都沒勾上何兆,結果被肖緣甩了。一種極其複雜的心理,讓她就是看不得肖緣跟周桂花好。
農村裡散居,吵了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