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才出口一個字,又被秦熾打斷了:「裴宴時,你別噁心我了。」
裴宴時慢吞吞地:「你什麼意思?」
短暫沉默。
「什麼意思?」秦熾冷淡地看著他,須臾又轉開臉,那副表情和後半句話妥妥對應,「噁心同性戀的意思。」
裴宴時指尖一緊,手上的票被他驀地攥皺了。
這話有點讓他急火攻心,但他忍住了:「你說認真的?」
「你覺得我像在跟你說笑麼?」
「可是上回我親你的時候你不是這反應啊。」
他們親過兩回。
第一次是裴宴時想剖白心思,結果一個衝動,身體先行,突襲強吻。
第二次,是秦熾讓他冷靜一段時間,想清楚了「是要兄弟還是要談情說愛」後再來找自己,後來裴宴時說自己想明白了,再次登堂入室,誰料半途,裴宴時故態復萌、故技重施,又吻了下來。
而這一回,秦熾並沒有推開他。
不僅沒推開,兩個人還滾做一團親。
之後,秦熾留給他一張字條,說最近先別見了,等自己找他。
此刻裴宴時一提,秦熾自然就想了起來,頓覺噁心欲嘔,覺得自己當時簡直是被豬油蒙了心。
秦熾厭惡地說:「那天就是他媽的見鬼了,總之我現在非常噁心你這種人,噁心同性戀!行了嗎?」
「……」
裴宴時的表情淡了下來:「好一個見了鬼,可我不信,你明明就……」
他頓了頓,說:「除非你再說一遍,說你討厭我、噁心我。」
秦熾看著他,過了片刻,一字一頓,重複道:「沒錯,我就是噁心同性戀,惡、心、你。」
裴宴時心中被刺了一下。
「這就是你這幾天不見面想明白的事情?」他知道秦熾口是心非慣了,到底還是掙紮了一下,「我不信。」
秦熾嗓音冷而絕情:「信不信你都給我滾。」
「……」
裴宴時盯著秦熾看了會兒,秦熾臉上那副對著自己流露厭憎的表情始終不曾變換。
裴宴時被狠狠刺痛,但他剋制住上頭的火氣,還算冷靜,往前走了一步,揪住秦熾的衣領:「所以,上次的事兒,你玩兒我?!」
那一年,他們才初三,還有半個來月就中考。
不過是半大的少年,個子剛剛拔節,聲帶還帶著這個年紀特有的暗啞。
裴宴時比秦熾大個把月,發育期也早了個把月,所以那時的他,比秦熾高出半個頭。
他拽著秦熾的校服領口,幾乎是居高臨下地瞪著秦熾。
「我玩兒你?」秦熾把手裡礙事的傘丟了,抬眼回視裴宴時,「你搞錯了吧裴宴時,這幾年是誰纏著誰,用我提醒你嗎?」
「……」
他故意剜裴宴時的心,將這幾年他們有意避而不談的舊事從記憶深處挖出來。
「五年前,你就該滾出我的世界了吧?」
「我爸是因為什麼死的,要我替你回憶一下麼?你是怎麼有這個臉再倒貼回來的!」
「砰」的一聲!
裴宴時的怒氣一瞬爆發,一拳砸在了秦熾的下頜上。
這一拳力道十足,秦熾往後踉蹌了好幾步,後背撞上了巷子裡堆放的廢棄鋼材。
金屬尖角扎進皮肉,他疼得悶哼一聲,看向裴宴時的眸光依然銳利。
裴宴時這下是真被激怒了,他不再剋制,語氣帶刺地還擊:
「多少年的剩菜拿出來回鍋你也不怕給自己吃壞了?別拿你爸的死來說事,我裴宴時要是能被這事兒困住,三年前也不會賴回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