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則懌察覺到不對勁,鼻間飄過血腥味,一開始只是輕微的,現在卻越來越濃重,血的味道厚重到他想嘔吐。
他猛地鬆開她,握緊她的雙肩,低頭看她,然後瞳孔倏然猛縮。
應渺還在流著眼淚,卻不再出聲,她蒼白的巴掌臉帶解脫似的笑,嘴角一直往外流著新鮮血液,他下意識用手死死捏開她緊抿的嘴巴,裡面血肉模糊,她的舌頭已經被她咬爛了。
陸則懌一瞬間亂了,從進酒店開始所有的平靜,君子風度統統消失不見,他像一頭憤怒又不知所措的獅子,朝應渺怒吼,“你在幹什麼?應渺,你在幹什麼!”
應渺還能出聲,不過聲音越來越微弱,她笑著,又開始掉流眼淚,淚痕在她蒼白的臉上留下一道道溼漉的淚痕,她眸子直直盯著陸則懌,語氣微弱道:“陸則懌,我不想跟你結婚,我也不想跟你過下去了,你不願意跟我離婚,那我就去死好了,因為我真的真的真的討厭你,反正生活不會好過,那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你,永遠也不想。”
她說完,嘴角跟下巴已經被血掩埋,眼睛無力地閉上,氣息也微弱下去,臉上迅速沒了血色,像極了一個已經失去所有生機的死人。
“應渺!”陸則懌心被她那些話凌遲,鈍痛著,卻在瞥見她閉上眼睛氣息微弱時,他大腦發白,什麼也沒想,他只知道應渺不能死,他打橫抱起她,大步往外走,房門還關著,他直接粗暴地踹開了酒店的門。
蔣司一直等在門外,聽見這聲踹門鎖地聲響,他嚇一跳,轉身看向房門,見應渺滿嘴血暈過去被陸則懌抱出來,他驚在那裡,隨後沉了臉,看向陸則懌,“陸先生,你未免過於暴力!她現在全身重量不及你一半!”
陸則懌毫無形象地衝蔣司怒吼,“叫救護車!你他媽地叫救護車!”
蔣司沒做耽擱,也明白現在不是跟陸則懌講道理的時候,他從褲子口袋裡拿出手機,打了120急救電話。
應渺被帶進了救護車,陸則懌陪同。
他看著醫生在給應渺做急救,他緊緊盯著昏迷不醒的應渺,那張臉那麼小,那雙眸子那麼安靜,那張唇那麼蒼白,他雙手掩了面。
急診室外,蔣司打車趕來,看了眼急診室緊閉的門,他收回目光看向陸則懌。
他沒坐,站在急診室的門外,昂貴妥帖的襯衣已經皺的不成樣子,肩膀上更是被眼淚和血糊成一片,身上狼狽地不像樣。
蔣司走過去,站在陸則懌身側,他開口,“不知道你對渺渺做了什麼,但我要說的是,陸先生,何必強求呢,渺渺她即便是死都不想再跟你過下去,你難道還不能放手嗎?”
陸則懌偏頭看他,“你們做了嗎?接吻了嗎?”
“我不用騙你,我跟渺渺沒做也沒接吻,我跟她只是朋友。”蔣司無奈地聳肩,“可現在,陸先生你也明白,你跟她的婚姻走不下去了,除非你想看渺渺一直試圖自殘折磨自己,直到成功自殺。”
陸則懌沒說話。
蔣司道:“雖然我不是百分百確定,但渺渺這幾年的不開心應該都是因為陸先生你,你如果見到過她十五六歲張揚活潑無憂無慮的模樣,陸先生,你該心疼她,你如果真的愛她,那請別再傷害她,放開她吧。”
陸則懌看向急診室,神色冷淡,“請你離開。”
蔣司聳聳肩,“我還會過來看望渺渺。陸先生,我的那些話你好好想想,哪怕你覺得我囉嗦,我還是要說,她十五歲沒了唯一的家人,跟著別人背井離鄉寄人籬下惶惶終日,那時的她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小女孩,她受了委屈沒人說自己撐著,這麼多年,她很辛苦,心理健康興許早就爛的不成樣子,不過是在強撐,陸則懌,你……讓她開心開心,同意離婚吧。”
蔣司走了,應渺被醫生處理好舌頭上的咬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