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蘭仁憲和欒體立聽後,吩咐眾衙役和撫標營的官兵留在外面,倆人邁步朝著府內走去。
這倒不是倆人沒心沒肺或是全然沒有戒心,而是官場自古以來的規矩,下級在面見上官的時候,沒有上官允許是不能帶隨從進去的。
當然了,要是上官見下屬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來到巡鹽御史府,首先要做的當然是探望林如海。
甭管他們的首要目的是不是找賈瑜,至少面子上要過得去。
林如海依然是在自己的臥室裡見他們,看到面色蠟黃,氣色萎靡的林如海。
蘭仁憲和欒體立心裡先是一喜,隨後暗歎了口氣。
這位巡鹽御史自從六七年前來到揚州後,便一直致力於從鹽商手中扣銀子上繳朝廷。
扣多了,那些鹽商自然就不樂意了。
你斷了我的財路,不就是殺了我父母嗎?
這怎能行呢?
既然拉攏這條路行不通,那自然只能來硬的了。
於是乎,陸陸續續的,林如海的妻子和幼子先後病故。
原本以為死了老婆孩子後這位會害怕,沒想到這位對昌平帝還真是夠忠心的,依然對著鹽商們窮追猛打,最後逼得那些利益集團不得對他下死手。
只是雖然早已知道林如海命不久矣,但身為同僚,看到林如海如此下場,依舊不妨礙他們流下兩滴鱷魚的眼淚。
只見蘭仁憲快步走到床前,目中含著淚悽然道:“如海賢弟,苦了你了,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伴隨著蘭仁憲,欒體立也緊隨其後,一把握住了林如海露在杯子外那隻枯瘦的手,顫聲道:“林大人,你受苦了!”
面對兩位“深情款款”望著自己的揚州一把手和四把手,林如海只是淡淡一笑,一副早已看開的模樣。
“蘭大人、欒大人,難得你們能來看望下官。不過,你們也不用難過。
文山公也說過,人生自古誰無死。
無非就是早死幾年晚死幾年的事情而已。
下官來揚州也有七八載,自問上對得起聖上,下對得起百姓,就算現在就死,也沒什麼遺憾了。
若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百年之後史書上還會留下這麼一句,昌平帝年間,揚州巡鹽御史林如海在職期間奉公守法,戰戰兢兢一心為民,由此一句,餘此生足矣。
而兩位大人倘若好好辦差,數百年後估摸著也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如此一來咱們三人也算是青史留名了,豈不美哉?”
林如海雖然是笑著這麼說的,但蘭仁憲和欒體立臉上卻閃過了一絲尷尬。
你林如海能青史留名,留的自然是讚譽之語,我們能留下什麼名自己不知道嗎?
所謂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做過什麼事別人不知道,自己能不清楚嗎?
就憑這些年他們貪墨的銀子以及幹過的那些破事……還青史留名呢,恐怕留下的都是惡名吧?
想到這裡,蘭仁憲突然懷疑起來,自己今天上杆子跑來這裡是不是昏頭了。
看到蘭仁憲和欒體立倆人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神情,林如海笑笑,並沒有繼續給倆人上眼藥,而是問道:“兩位大人今日過來,除了看下官這將死之人外,是不是還有其他事啊?”
聽到林如海主動提起這事,欒體立趕緊道:“林大人果真是善解人意,本官和撫臺大人今日前來。
一是看望林大人,二是想來拜訪一下賈爵爺,還望林大人行個方便。”
林如海哈哈一笑,只是剛笑出聲就劇烈咳嗽起來。
很快,一名三旬左右的美婦趕緊從外頭進來,將林如海扶了起來,並輕輕拍打他的背部。
等到林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