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一個幻影。你面對他,甚至不敢袒露真實的自己。”
李竹微怒:“人是複雜多面的,我面對他的那一面也是真實的。”
陳覲道:“那就更正為,面對他,你不敢袒露全面真實的自己。”
李竹對他的那分篤定十分生氣,她接著爭辯道:“面對心悅之人,無論男女都想展示自己美好的一面,
這是人之常情。你這種人,不明白也屬正常。”
陳覲轉過臉來,用那雙銳利的眸子深深地凝視著她,說道:“我不該究根到底,我們不要再爭論了。”
李竹輕哼一聲,扭頭不理他。陳覲看上去卻十分愉悅,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夜色漸深。在這萬籟俱寂之中,她能聽見林濤的呼嘯和野獸的嗥叫聲。李竹忽然又想起小白,也不知道它和小秋流落在哪裡,陳家的人能不能找到他們。
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白天時的遭遇,那種被河水淹沒時的恐懼和絕望……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陳覲察覺到她的顫慄,笨拙地拍了一下她的背,溫存地說道:“別怕,有人在外面守著,睡吧。”
“嗯。”李竹發出一聲迷糊的回應,睡意漸漸襲來,陳覲仍在拍著她的背,像在哄一個嬰兒入睡一樣,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輕得像夢囈一般,漸漸消失、溶化。她已經睡著了。
李竹可能因為太累,在這等簡陋的條件下也睡得很香很沉。
早上起來,她悚然發現自己正窩在某人懷抱裡,她的雙手還緊緊抓著他的衣襟,頭埋在他的胸前,他的胸襟上似乎還有可疑的溼痕,她怎麼記得自己並沒有流口水的習慣?
這個形象實在不太雅觀。還好陳覲還沒醒來,李竹輕輕地擦拭掉溼痕,妄圖毀滅掉這個影響她形象的證據。磨掉痕跡之後,李竹一點點地抽出自己的左臂和雙腿,在這時期間,陳覲仍在熟睡著。
他的頭靠著巖壁,微微仰著臉。這是李竹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他:兩道墨黑的劍眉,長而濃密的睫毛,鼻子高而挺直,嘴唇薄厚適中。他的肌膚既不是陳觀那樣的古銅色,也不是那種雪白柔膩,而是一種類似一種上好的玉石,瑩潤而有光澤。
不行,再這麼看下去,若是被他發現怪又不好了。李竹正準備起身離開。一抬眼就對上了陳覲那雙黑亮的雙眸。他的眸中帶著溫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