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東邊魚肚子方亮,阿飄便下樓來,她揀了張靠近大門的桌子,一本正經地坐下。
齊叔打著哈欠,披著件單衣到櫃檯前找落下的鑰匙,只見偌大的一樓僅阿飄孤零零坐著,本想過來問一問,轉念一想,小姑娘誰不鬧脾氣,便由著她去了。
阿飄百無聊賴地搗騰桌上的杯子,左手挪右手,右手換左手。
在她默數到三百六十遍前,終於見到蕭定恆下來。
她忙不迭地起身,身子愣在當場,已見官越也跟著下來。
“欸!我起得早吧!”阿飄湊上去,佯裝得意地說。
“我怕你們甩開我,一大早就在這蹲點呢!”
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阿飄亦是這麼認為的。
蕭定恆來回瞅了瞅他們二人後,問阿飄道:“凌白宥,今日你不約見他。”
阿飄搖頭,回說道:“昨晚宴會時說了要去找《山吉日報》,這疏通工作有我一份,我定是要去的!”
“更何況我們是一起的,上回你們沒帶我,這回,無論如何我都要跟著!”
蕭定恆拗不過阿飄,只能無奈地苦笑。
官越說:“只是去《山吉日報》而已,逃不遠,倒是凌白宥,說不準何時會離開此地,你不如多去關心一下他。”
對官越的話,阿飄聽來頓覺有理,便回他:“嗯嗯,你說的對!我得問問他什麼時候走。”
“現是去哪?”阿飄繼而又問。
蕭定恆答道:“按著昨日的應承,得去與她們打聲招呼。”
瓏堇戲園若因新戲被封,為避免鬧大,還得與她們《山吉日報》通個氣。
蕭定恆說著便出門,阿飄顧不上其它,忙跑到身後,喘著氣說:“不吃早飯嗎?”
三人已出了湖山春,冷風一陣吹來,阿飄烏黑的髮絲揚起,耳朵上掛的小碧珠蕩了蕩。
“可以路上買。”
蕭定恆彷彿已經習慣山吉鎮的生活哪裡賣吃的,哪裡有好玩的,他一清二楚。
“哦!”阿飄並不餓,僅習慣性地到點就吃而已。
蕭定恆輕車熟路,這是他第二次來到桃園。
“這是桃園,晉家姐妹的住處。”蕭定恆介紹說。
阿飄此刻哪有心思管晉家姐妹,她早被進入桃園後的景象驚呆了。
正值隆冬臘月,山吉鎮四周的田野一片蕭瑟寂寥狀,桃園內卻恍如春季,全無落敗蕭索之景,目眼所見處花繁似錦,綠樹成蔭。
“這兒真如世外桃源,桃園,真對得起這名字!有種渾然天然又被精心養護的感覺。”阿飄讚歎聲不斷。
桃園是晉家姐妹與晉夫子的所居,晉夫子文章、才學不容分說,在花被養護上也下足了功夫。
晉羅徵方掀起門簾,珠簾翠響,她首先便見到了他們,眼裡笑意直達。
桃園白日裡竹門未關,誰來串門都不妨事。
這次她也沒大驚小怪,僅朝廚房忙活的人揚聲道:“夫子!來客人了。”
晉夫子雙手沾滿面粉,出來看見是許久未見的蕭定恆,便咧開嘴笑道:“怎麼是你過來了,還帶了朋友!”
除了那幾個,從來也不見蕭定恆還與誰走得近的。
他將好奇的目光鎖定在官越和阿飄身上,頓覺有趣,忙說道:“你們等會,我廚房還烙著餅,丫頭!你帶人進屋歇歇。”
說罷,他扭身便鑽進了廚房。
晉羅徵一面邀請他們進屋說話,一面解釋道:“羅商她去了店裡,桃園就我同夫子兩個。”
她的性子沉穩,沒妹妹羅商熱忱,但還是瞧見了他身旁的阿飄。
阿飄此時正在腦海中搜刮記憶,這人……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