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常傷春悲秋,走不出那段感情。
在許駙馬生忌那天她喝得爛醉,哭鬧不休,陳嬤嬤勸不住,便差人到長陵坊找崔文熙,求她進府勸一勸。
崔文熙不作多想,當即便去了一趟平陽府。
見到那個平日裡端貴的女郎像個瘋婆子一樣鞭打下人洩氣,崔文熙當時就沒法看了,她扭頭問旁邊的家奴,“公主因何發瘋?”
家奴驚惶答道:“今日是許駙馬生忌,公主心裡頭不痛快,飲了不少酒,房裡的粗使婢女不慎打翻了兩隻碗,便被責罰了。”
“尋常碗?”
“對,尋常碗。”
雖然像她們這種貴族就算打死家奴都不會被開罪,但到底觸碰到了崔文熙的底線,見那婢女被馬鞭抽打得皮開肉綻,生了惻隱心,當即便上前一把奪過平陽手中的鞭子。
平陽不依,力氣大得驚人,像瘋狗似的哭鬧不休。
崔文熙再好的脾氣也被她折騰得炸了,愈發覺得她無藥可救。
平日裡她不知開導過多少次,奈何對方壓根就聽不進去,她覺得這是吃飽了撐著太閒導致。
懊惱之下,崔文熙恨鐵不成鋼甩了她一耳刮子,把她打翻在地。
在場的僕人全都驚恐地跪到地上,被嚇壞了。
陳嬤嬤心疼不已,想上前制止,卻又不敢。
崔文熙指著地上狼狽落拓的女郎,恨聲道:“平陽你睜大眼睛瞧瞧,你的許駙馬早就已經死了,爛成了一堆白骨埋在地裡,被蟲蟻蠅蛆啃食,早就已經死了!”
這話重重地砸到平陽身上,哭嚎道:“你撒謊!你撒謊!”
崔文熙一把揪起她的衣領,全然沒有往日的穩重,剩下的只是深惡痛絕的悲哀,斥責道:“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男人把自己作成這樣,你值得嗎?!”
平陽淚雨如下,絕望又無助。
那種軟弱令崔文熙痛恨萬分,朝陳嬤嬤大聲道:“備馬!”
陳嬤嬤哆嗦道:“不知崔娘子要去何處?”
崔文熙厲聲道:“去京城最窮的地方,讓你家公主好好瞧瞧什麼才是人間!”
陳嬤嬤欲言又止。
崔文熙不耐煩道:“趕緊的,既然請了我來,就莫要磨嘰。”
聽到這話,陳嬤嬤發起狠,當即命人備馬。
崔文熙鐵了心要跟她好好上一堂課,她馬術精湛,平時穩重端方,看似溫和沒甚脾氣,實則爆發力極強。
為了鞭策平陽重新面對沒有許駙馬的人生,她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把她帶出了平陽府,策馬前往京中的貧民窟昌南坊。
公主府的數名精衛策馬跟隨護送。
天空陰霾,隱隱有下暴雨的趨勢,崔文熙裹挾著平陽御馬狂奔,街道上的百姓見馬匹橫衝直撞,紛紛讓開。
待她們抵達昌南坊時,豆大的雨點砸到地上,崔文熙粗魯地把平陽從馬背上拽下,她掙扎著想要回避,卻被她死死地拽住。
當時有幾名討生計的平民正艱難地扛著糧食下貨,其中一人肩上扛了兩袋還要往上添,個個衣衫襤褸,腰被重物壓得彎曲。
平陽含著金湯匙出生,就算再落拓,至少衣食無憂,哪曾見過這樣的情形,當即就被嚇得驚叫連連。
崔文熙卻無視她的牴觸與抗拒,不顧她掙扎,死拽著她往巷子裡走。
周邊的住所低低矮矮,破爛且陳舊,在這裡生活的人們無一不是衣衫襤褸,臉上表情麻木,被生活的辛勞吞噬掉了曾經的生氣。
特別是門口那個懷裡抱著幼兒,背上揹著孩子的婦人,看她的年歲不算太大,卻一臉死氣沉沉的麻木,用那種沒有生機波瀾的眼神好奇窺探她們,令平陽害怕又厭惡。
崔文熙拽著她往前,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