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熙沒有說話,只盯著他揣摩。
趙玥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硬是沒有迴避。可是那女郎的目光委實叫他招架不住,充滿著洞察人心的刺探與刁鑽。
在某一瞬間,他很沒出息地紅了耳朵,少許緋色悄悄染上,襯得少年郎愈發明豔。
崔文熙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問:“你臉紅作甚?”
趙玥聽了立馬摸自己的臉,原本是沒紅的,結果被她這一說,反倒生出幾分羞惱,忸怩道:“瞎說。”
轉瞬,少許緋色爬到了臉上,桃花眼裡染了窘迫,豔得要命。
那種嬌氣的忸怩一下子就把崔文熙帶回到假山裡的場景,當時他也是這般手足無措,跟林間小鹿般慌張。
許是那模樣叫人生出欺辱心,她忽然有些理解為什麼永寧嗜好年輕幼嫩的少年郎了。
乾乾淨淨純白如紙的俊俏郎君,才十八歲的年紀,模樣又生得討喜,特別是忸怩不自在的青澀模樣,真真叫人把持不住。
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崔文熙乾咳一聲,倉促收回視線。
趙玥迅速整理混亂思緒,心情很快就平靜下來。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他故意道:“開啟讓我瞧瞧。”
崔文熙依言開啟木匣,小心翼翼把棋盤取出,將其舒展擺放到桌上,盒子裡的棋子也取了出來。
進屋來的平陽說道:“京中人都知道鎮國公嗜好專研圍棋,四皇嬸必得了真傳,不若就以這張焉棋與二郎手談一局,看誰更厲害?”
趙玥饒有興致地揀起盒子裡的白子,輕輕摩挲道:“我倒是極少見過四皇嬸對弈。”
平陽:“我跟你說,四皇嬸最是精通棋藝,女紅最差,二郎若不信,可以比比看誰更能耐。”
崔文熙受不了這高帽子,“平陽莫要瞎吹捧。”
趙玥瞥了她一眼,“先前四皇嬸說求我開個恩,這張焉棋我甚是喜歡,可是賄賂朝廷官員委實不妥,我身為監國太子,倘若知法犯法,不免落下話柄。”
此話一出,崔文熙心頭一緊,連忙起身認罪道:“這是妾身的疏忽,還請殿下責罰。”
平陽趕忙打圓場,“二郎莫要嚇著四皇嬸了,我們這些婦人,哪有你們官場上的人想得那麼周全?”
趙玥歪著頭問:“四皇嬸平日裡行事是公認的穩妥,當真沒想過這茬?”
崔文熙斂神道:“這是妾身的疏忽。”
她是真被嚇著了,連自稱都改了。
方才那廝臉紅時的模樣明明像一隻傲嬌的小羊羔子,現下翻臉卻讓人心生懼意,也難怪平陽說他刻薄冷情,真跟夏日的天公一樣說變就變。
好是在那傢伙也沒過於為難她,應是為了扳回方才被她弄得臉紅羞窘的顏面才這般唬她的。
“四皇嬸既然捨得拿張焉棋來請,可見其誠意,不過這東西我卻不能受,恐壞了名聲。”又道,“張焉棋從前朝到至今已有三百餘年,這般珍貴的東西理應留在愛棋之人手裡,四皇嬸棋藝了得,不若今日就以張焉棋同我切磋一番,若是能勝得過我,我便應了你的請求,你意下如何?”
聽到這話,平陽連忙應戰道:“那敢情好。”
當即衝崔文熙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