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有加,怎麼說失寵,就失寵?”
“既然失寵了,怎麼陛下還允許皇子拜在他門下,與他同行。這世上最想要河山印的,怕不是非聖上莫屬了。”
祈郎中的筆懸在空中,遲遲的沒有落下去。
可能性太多,線索太少,所有才有了段怡的應對之策:靜觀其變。
祈郎中想著,又看到了那紙上另外一角寫著的大大的三個字“崔子更”。
崔子更如今處境艱難,失了江南道,又沒有了玄應軍,他想要東山再起,總得有人有地,那麼看似孱弱的劍南道……
換做是他,也是志在必得的。
還有六年前殺死了顧旭昭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的兇手,此番是不是也已經躲藏在了那一群“學生”裡,等待著時機,然後致命一擊。
他輕嘆了一口氣,將筆一扔,撿起了靠在椅子邊的柺杖,朝著門口行去。
他當年果真是瞎了眼,方才跳進了這泥潭裡。
院子不大,祈郎中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行到了庭院裡。
段怡擼著袖子,一腳踩在一塊木板上,正拿著大鋸子,嘎吱嘎吱的鋸著,她的表情歡樂得很,半點陰霾也無,就像是一天沒有吃過肉的狗子,叼上了骨頭一般,心滿意足。
見到祈郎中出來了,她揮了揮手,“先生窩抱好了麼?終於捨得出來了。你再不出來,我擔心這位軍爺,要將我師伯搶回去。”
祈郎中順著她的視線朝著門口一看,頓時黑了臉,什麼叫做說曹操,曹操到,這就是!
崔子更像個門神一般,站在大門口,他身量很高,感覺不彎腰,腦殼都要撞到門上去。單眼皮兒微微上挑,不怒自威。
站在他身邊的,笑得一臉欠欠的,不是那晏鏡又是哪一個?
段怡見祈郎中神色不好,舉起大鋸朝著他走了過來,“先生莫要惱我,是怡唐突了。”
她說著,見祈郎中不動,朝著門口看去,這才瞧見了站在門口的崔子更。
先前只有那個叫做東平的軍爺進了院子,她在牆角鋸木頭,沒有瞧見門外之人。
她想著,一臉驚喜的衝了上去,“可是崔將軍同晏先生,六年之前,承蒙將軍同先生搭救,實在是感激不盡!不知道後來怡派人送去的一點小小心意,將軍同先生可收到了?”
站在門前的崔子更,看著擼著袖子,舉著大鋸子,一身刨花的段怡……
我信了你的鬼!
明明昨兒個夜裡,在那小巷子裡,一早就瞧見過了。那會兒這小娘子心中,十有八九犯了嘀咕:我是要殺人滅口呢?還是要滅口殺人呢?
若非他崔子更技高一籌,此刻怕不是她就要拿那大鋸子,打三口棺材了!
好一個感激不盡!
一門怪人
“段三娘子送的……酒肆……當真是巧奪天工,子更一直襬在博古架子上,頗為珍惜”。
晏鏡聽著段怡真摯的問話,嘴角微微抽了抽。
當年他們一回到江南辦完葬事,便火速出征,待回來的時候,收到了劍南顧家送來的謝禮,珍玩古籍人參鹿茸,頗用了一番心思。
雖然珍貴,但並不出人意料。
唯獨在其中的一個茅草棚子,引人矚目。
十來歲的段小娘子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禮,總不能再湊十一根簪子,同前頭那一支一起,湊成一盒子,插滿崔子更的頭。
晏鏡到現在都記得,來送禮的人那張一言難盡的臉,“我家小娘子親手做的,感激恩公搭救之情。”
那是他們相遇的那個酒肆,約莫一個食盒大小,屋頂上的茅草根根分明,就連酒肆門前擺放的桌椅,都作了舊,看上去有了歲月的斑駁。
他覺得頗有意思,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