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也覺得對不起茹茹,本來不至於,只她太懂事了,至多是貪玩貪嘴了些,脾氣半點不像自己。
她就想,他小時候是否也是這樣?調皮搗蛋又單純善良,叫人硬不起心腸。
乃至於她即便知道那只是段露水情緣,也狠不下心斬斷與他的最後一絲連結,害怕將來某天將他遺忘,自私地在身邊留下了有關於他抹去不了的痕跡。
秦府裡,秦老爺得知秦孝麟在衙門吃了虧,花錢在衙門將人撈出來帶回家,一進家門便一巴掌將他打翻在地。
他娘任夫人也從儀門內款步走出來,冷眼將他瞧著。
秦老爺道:“混賬,闖了禍擺不平知道來找我了。你那些個酒肉朋友,鶯鶯燕燕的粉頭妓子怎麼不出來幫你?為個寡婦鬧到官府去,你要我把這張臉往哪擱?”
秦孝麟唇角滲出血跡,抹一把,狹長的眼睛透出些許譏諷的笑意。
秦老爺見他這副模樣,咬牙問:“你可知這順天府來的巡撫,即便是你二叔也不好過問。”
秦孝麟的二叔是杭州知府,也是秦家的護身符,要是沒有馮俊成,他一句話就能讓案子落聽,偏偏來了這麼一位,叫他這段日子始終不曾露面,一直躲著避嫌。
任夫人問:“郭鏞怎麼說的?”
秦孝麟支起身,坐在地上道:“他說馮俊成是江寧織造府的少爺,吃穿不愁,探花及 (二更)
江寧縣也是雞飛狗跳, 馮知玉無緣無故跑回孃家,還是五年來的第一次。
起先所有人都以為她要和黃瑞祥安生度日,就連她婆母都挑剔不出她什麼不好, 誰也想不到她會這麼毫無徵兆的回來江寧。
馮知玉只等著馮老爺劈頭蓋臉一通訓斥, 誰知他正為著別的事情焦頭爛額, 等晚些時候才有功夫來過問她的事。
她禮數周到先到老夫人那兒請安,又來在董夫人屋裡說話, 桌上還擺著午飯, 等馮老爺忙完了再吃。
董夫人餓著肚子與她交心,問她這次黃瑞祥哪裡招惹到她。五年了,她無所出, 黃家還無二話, 她倒先跑回來了。
馮知玉聽到這裡, 謝過董氏屋裡婆子端來的茶, 笑了笑, “我只是回來住幾日,還要回去的, 不叫爹孃為難。”
“那也該有個由頭!”
“由頭自然是有的, 黃瑞祥在外頭跟人有孩兒了。”
董夫人正吃果子,“噗”地嗆出口粉來, 兩條描繪精緻的眉毛倒豎,“你說什麼?”
馮知玉黯然神傷,擦擦乾涸的眼角,“他家裡書香門第, 不許納妾, 他便在外頭養人,而今那小女子已懷上八個月的身孕了。”
董夫人往前坐坐, 好像聽別人的事似的,“八個月?那不是快生了?”
馮知玉點頭,“快生了我才曉得。”
“還有這等事…”
一個正室,過得如此窩囊,那黃家也真是,還要這個兒媳婦如何退讓?
董夫人聽罷眉頭緊蹙,知玉也是她看著長大的丫頭,在外頭受了近十年委屈,人家不領情,反倒還變本加厲起來了,“知玉,你聽我的,那女人千萬不能領進家裡,要生個兒子,你膝下空虛,還不躥了你的位置?”
說罷,她想起馮知玉就是姨太太生的,自己這麼說,沒得叫她覺得含沙射影。
馮知玉不當回事,點點頭,“我曉得,可我就是生不出來,有什麼辦法,黃家不厭棄我就不錯了,前幾年公爹還替我說說話,如今見我遲遲不能給黃家添丁,他也著急。”
董氏明白過來,意味深長一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