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苦,怎能感同身受,無非就是得了一些感受,稱不上勘破紅塵。
彼時茶水也煮好了,妙玉便斟了一盞遞至水溶身前,依舊是那綠玉斗。
品茶論道的,怎能沒有茶水,而且與眼前少年論道,並不會因其身份而有所顧忌,暢所欲言,頗有一副知己相交。
水溶接過綠玉斗並未著急著喝,目光望著清亮的茶湯,語氣中帶著幾許戲謔,道:“所謂“無端墜入紅塵夢,惹卻三千煩惱絲”,若師太勘破紅塵,一心向佛,不若剃度出家,以表了斷世俗之心,何必帶髮修行,可見師太六根不淨矣。”
所謂帶髮修行,意指因緣不成熟,或有家室、或不堪僧眾清寂,不能盡一生而出家。
這妙玉說什麼一心向佛,純粹是自欺欺人。
說不得妙玉之所以帶髮修行,心底深處未必沒有日後還俗,好尋如意郎君嫁人,相夫教子的打算。
畢竟當初出家,那也不過是把佛門當療養院而已。
“你..”
妙玉聞言,一雙柳葉細眉立了起來,清冷的玉頰漲的彤紅,櫻桃紅唇哆嗦起來,惱道:“我何曾六根不淨。”
堂堂一個出家人被指六根不淨,擱誰都不會給好脾氣,而且這少年語氣中的戲謔真當她聽不出來,分明是在譏諷於她。
虧她還認為少年是知己,不曾想卻咄咄逼人,居然要讓她剃度出家,這說的是人話?
見麗人惱怒,水溶端著綠玉斗呷了一口,悠哉道:“師太,咱們是論道之言,何必動怒,師太這是著相了。”
不就是被揭破了面具,故而氣急敗壞起來,若真的是一心向佛的,何必在乎旁人的言語,就從這一點上來看,妙玉修行就落了下乘。
原著中也多有暗指,例如品茶所用的茶具、對寶玉暗生情緒等等,這都表明妙玉實乃一個大俗人。
不過出身官宦人家的妙玉骨子裡流淌著的清高與孤傲,使她不會趨炎附勢,也不會為了點蠅頭小利甘心成為世俗之物。
是一個孤傲的大俗人。
妙玉美目瞧著少年此時悠哉的端著自個的綠玉斗品茶,氣就不打一處來,心下有一股將綠玉斗砸了的念頭。
只是少年所言不錯,眼下是論道,她若是發了脾性,反倒是坐實了自個六根不淨,於是麗人平緩心中的惱怒,冷哼道:“貧尼修心尚不圓滿,待不為五欲所動時,自會剃度,不勞王爺操心,倒是王爺你,原以為王爺是個不同俗流之人,然出口便是凡塵俗事。”
剃度是一件神聖之事,似妙玉這等待發修行之人,若是剃度,那也就表明修為到了深度,內心純淨,毫無染分。
當然,真正修行之人是如此,但你要剃度別人也攔不住。
水溶聞言不以為意,笑道:“師太此言差矣,我本就是俗世之流,所論之事自然也就是俗事,於我而言,世間花柳繁華,美不勝收,若不享受,豈非白來世上一遭。”
拜託,他一直都言明自個是俗人,可沒有自命清高,很顯然,她急了。
對於水溶而言,前世種種不予評價,然而眼下穿越一回,身份尊貴,他若不享受,那就真是白白穿越。
妙玉聞言,清冽的明眸看向少年,眉宇間透著幾許難以察覺的複雜,少年的直白,讓她一直之間不知說什麼為好。
水溶復又呷了一口茶水,目光望著麗人那妙常髻下猶如黑瀑的青絲,轉而道:“其實妙玉師太清麗動人,若是去了這三千青絲,倒是令人惋惜。”
實話實說,妙玉容貌清麗,氣質美如蘭,若是去了三千青絲,怕是失色不少。
不過轉而一想,以妙玉之品貌,無非就是換了一種髮型,說不得會增添幾分豔色。
只是一旦剃度,以妙玉的孤傲,怕就真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