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錯。
之後,賈斯汀又來見過老人幾面,每次都會帶巧克力,還搬過一箱礦泉水,都被老人拿去換了大米。我知道,他一定是按照10碗飯的標準換的。
一天下小雨,老人把我叫過去,遞給我一根竹竿,說這個天氣魚很容易上鉤,叫我去河邊釣魚,他想要吃魚。
我看著光溜溜的竹竿,問他,這沒有線和鉤,怎麼釣?老人說讓我自己去找。
我有點懵,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拎著竹竿走出了房間。剛到路上,忽然生氣起來,心裡想著,憑什麼是我?
我想要回去,但是轉頭看到老人的目光,實在沒好意思。在路上遇到賈斯汀,我就讓他去給老人釣魚。
賈斯汀也有點為難,我把竹竿塞進他手裡,趕緊跑開。沒辦法,他只能用巧克力做報酬,叫一個學生去做幫忙釣魚。
十來天后,賈斯汀和這魚鉤一樣,沉入了水裡。
我再去見老人的時候,和他說賈斯汀死了。老人看著我,問是怎麼回事?
我和他說了情況。
老人沒說什麼,只是從竹筐拿出一塊賈斯汀的巧克力,分了半塊給我。
賈斯汀雖然經常數巧克力,但被我偷拿了好幾次,他都沒發現過。我後來把巧克力都給了老人,但這是他第一次分我。
那天,我破例和他講了自己的事情,說自己的父母,家庭,如何從家鄉一步步來到這裡。老人沒有打斷我。
在我說完以後,老人說:“你就因為這些東西,就要來到這邊嗎?”
在他看來,我的煩惱其實不是煩惱,不應該為了這些事讓自己不開心。
當時我有點生氣,卻說不上為什麼,相比起老人,我的煩惱確實不算什麼。後來長大了些,我才明白過來,少年時的痛苦和成年後的痛苦,並沒有大小之分。
老人看了我一會兒,見我沒回答,就說從沒見我穿過籠基,想著給我做一條,問我喜歡什麼顏色的。也許是覺得我不相信,他又加了一句,以前妻子的衣服都是他做的。
我說自己不喜歡,穿上後總感覺背叛了國家。老人“嗯”了一聲。
他起身去屋內,拿了一管水煙出來,放了罌粟刮下的煙膏,自己吸了幾口後,讓我也試試。
我剛想抽,就被老人拿了回去,和我說有些東西,生活再難也不要試。
隔了一會兒,老人又對我說,以前煙膏都是自己種的,現在要買,很貴,問我是不是可以給他一些?
我沒搭理他,起身就走了。
這之後,我很少去見老人。
決定離開金三角的前幾天,我再次路過老人門口的時候,他又在向我招手。
但是我依然沒有理會。
老人見我打算離開,撐著椅子,起身過來。我看他腿瘸著,一步步地小心走著,不忍心,就過去扶著他。
老人見我沒位置坐,就去屋子裡拿了一張椅子。等我坐下後,問我這段時間為什麼不理他?
我撒謊說自己很忙,沒時間過來陪他吃飯。然後說自己房間裡還有許多吃的,打算都給他。
我剛要站起來,就被老人拉住,手很冷,像是翡翠貼在面板上。
老人和我說起中國,說他其實去過一次。
當初,老人的妻子孩子都死了以後,他來到雲南,想要在雲南生活。他之前並不覺得緬甸人是痛苦的,但是妻子死後,他覺得緬甸人很痛苦。
“這裡很多人都想過去。”老人說金三角的緬甸人都喜歡往泰國跑,是因為他們不會說中文,在中國生活不下去,而他會說。
但是真正到雲南才發現,會說和生活是兩回事。
老人當了一輩子兵,只會打仗和開槍,沒有一技之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