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個幹活的啊,那叫你們東家來,我閨女要出嫁,我要給她十里紅妝,要在你這鋪子裡打上幾十件物什,是大生意,你不行,你也談不下來。”王大爺晃著戴著大金溜子的手,像要把李掌櫃晃出去。
跟著王大爺一起來的三個隨從也你一言我一語地喊開了。
“你這是不把俺們大爺放在眼裡。”
“就連俺們縣太爺見了俺們大爺也要稱兄道弟。”
“俺們大爺的銀子那可海了去了,把你這鋪子全都買下來都行。”
原本鋪子裡還有幾個客人,被這幾個大呼小叫的一鬧騰,便全都走了。
誰知道這些是什麼人,萬一打起來打到自己怎麼辦。
李掌櫃忙道:“東家沒在鋪子裡,鋪子裡的生意由小老兒全權做主。”
帳冊
“你能做主個屁啊,把你們東家叫過來!”
“老雜毛看人下菜碟,你當俺們是鄉下人是吧?”
王大爺和他的隨從們得理不饒人,好吧,他們好像也沒佔理,但……嗓門大就是有理!
剛剛跑出去的客人當然沒有走遠,就在門外聽熱鬧,天還冷著,鋪子不能關門,大門敞開,掛著厚棉簾子擋風。
裡面吵鬧,外面的人看不到只能聽,又怕聽不清,索性把耳朵貼在簾子的縫隙處,街上路過的人看到了,便停下腳步:“讓讓,這裡面咋了?”
於是聽熱鬧的人越聚越多,有那急性子的,一把撩起厚布簾子,只見那三名隨從正和幾名夥計唇槍舌箭,各不相讓,那位氣派很大的王大老爺和小老頭李掌櫃卻已不知去向。
後堂裡,李掌櫃的下巴被摘下來,哈喇子滴滴噠噠往下淌,身子被牛皮繩牢牢捆在椅子上,動彈不得,核桃皮似的老臉憋成豬肝色,腦門上滲出黃豆大的汗珠子。
誰能想到這一臉傻缺相的王大老爺竟然是個奸詐匪人,先是讓三名隨從絆住鋪子裡的夥計,然後對他步步緊逼,逼到後面便出手將他制住了。
王大老爺也不說話,在屋裡一頓亂翻,屋子不大,除了做帳用的桌椅板凳,便全都是貨,王大老爺搬開堆在牆邊的十幾個螺鈿匣子,露出一隻嵌在牆裡的箱子,那箱子上有九宮鎖,王大老爺二話不說,撩起外面穿著的大皮襖,抽出別在腰裡的斧頭!
然後,一斧子下去,那箱子就被劈開了,什麼九宮鎖,在斧頭面前就是個擺設。
箱子裡裝的是兩本冊子,王大爺把冊子揣進懷裡,看一眼捆成棕子的李掌櫃,那眼神滿懷深意,看得李掌櫃心底發毛。
李掌櫃正尋思著這個王大爺是不是要殺人滅口,沒想到王大爺卻上來給他鬆了綁,只是那牛皮繩捆得太結實,深嵌進肉,即使松梆了,李掌櫃的手腳也不聽使喚。
王大爺是個熱心的,他伸手架起李掌櫃向前堂走去,嘴裡還在說:“你瞧你客氣的,還非要送俺出去,太客氣了,俺和你說啊,下次你來俺個村,俺殺豬宰羊招待你。”
三名隨從看到他們出來,立刻停步罵街,抓起夥計的手緊緊一握:“都是自家兄弟,打是親罵是愛,改天一起喝酒啊。”
於是,王大爺與李掌櫃勾肩搭背,在三名隨從的簇擁下走出了漆器鋪子。
鋪子裡的夥計們被反轉得懵在那裡,圍觀群眾也懵了,原來這些都是自己人?
“咦,剛才我好像看到李掌櫃張著嘴流口水?”
“你看花眼了,那一準兒是在笑。”
蘇州街外,一駕寬大的馬車裡,華靜瑤和小艾正在吃冰糖葫蘆,對面坐著沈逍,這時,隔著車簾傳來史丁的聲音:“姑娘,飛魚衛的人把那鋪子裡的掌櫃拿下了,為免打草驚蛇,鋪子裡的其他人還留著。”
說著,史丁遞進來兩本冊子:“這是在鋪子裡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