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磔”身旁,一把將她拖開丈許,喝斥道:“不要糟踐自己的命!”
聽到“自己的命”,“磔”腦中又出現了“側”的身影,她突然想起,“側”一直暗中觀察熊久禮,發現熊久禮不論是修煉武功,還是與人對陣,甚至是箠打他們的時候,左手胳膊都會不自覺地內收。“側”還曾故意試探他肋下,果然激怒了熊久禮,被打成重傷,但“側”反而有些開心,他偷偷告訴她,他發現了熊久禮的獸關穴……
“獸關穴是肋下大包穴!”“磔”拉住卓不浪耳語一句,然後甩開卓不浪,又衝向了羆人。卓不浪稍稍一怔,沒來得及攔住她,只見她抄起“策”留下的鐧,很快繞到羆人身後,從左側高高躍起,舉鐧砸向羆人頭頂……“磔”是用自己作餌!卓不浪心領神會,急掠向羆人右側,待羆人左臂上揮,卓不浪身法陡變,突然折向羆人左側,銀煋挾“雷神之怒”狠劈羆人肋下大包穴……
“磔”被熊掌拍中,連人帶鐧飛出三尺遠,而羆人揮出一掌後也連連後退,身子不住抽搐,身形漸漸萎縮,褐毛脫落……“磔”掙扎著站了起來,拼盡最後的氣力走近熊久禮,朝其頭上揮出一鐧。鐧砸中熊久禮後脫手,兩人雙雙倒在了地上。
卓不浪和谷靈急忙趕去檢視,“磔”傷得不輕,但所幸性命無虞,“雷神之怒”搶在熊掌前擊穿了獸關穴,熊掌霎時力道全失,這才救了“磔”一命。倒在一旁的熊久禮已恢復了形貌,左眉末際被鐧震裂,已沒有了鼻息。
“谷姑娘,她就拜託你了。”卓不浪看了看谷靈,起身朝枯榮走去。谷靈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她的胃一直在翻攪,遍地的屍骨殘骸令她胸腹氣悶、絞痛。這裡彷彿就是無間地獄,恐懼、狂怒、膽怯、算計……不停銷蝕著人的心智,令人變得冷血、變得瘋魔。這裡與她讀過、聽過、走過的江湖都不同,沒有身死俠骨香,只有功成百骨枯。她扶起“磔”,繞開腳下成堆的屍骨,只想快點跳上馬車離開這裡,“江湖”的記憶好似鏡花水月、慢慢消散,她努力想要留住些什麼,卻發現自己連想要什麼都不知道。在師門的日子就好像生活在世外桃源,就算外辦也是跟著師兄,從未獨自承擔,或許這次離開真是天意!
沒有水的經水陣如同沒有劍的劍陣,根本“圍”不住枯榮。眾人為求自保,大多已是各自為戰,哪還有心解“圍”,更無力殺敵。此消彼長,枯榮則是愈發得心應手,根枝散作枝刺,如箭雨般刺進陣中的馬車,從車廂裡拖出一人。此人周身刺進數十根枝刺,殞命當場,而眾人卻是眼睜睜看著,無人出手相救。
魯青未只覺腦中嗡嗡作響,他不知道死的到底是不是穆赤,但無論是或不是,中路旅的護送已是失敗。他氣狠狠瞪著枯榮,殺死枯榮或許還能將功贖過。枯榮似乎也看出了魯青未的心思,有意先殺之,幸而卓不浪及時趕到,救了他一命。
魯青未緩過口氣,道:“卓兄弟,穆赤已死,再拖下去恐怕大家都得死,可有辦法除掉枯榮?”他將卓不浪稱作“兄弟”,現在他唯有指望卓不浪有破敵之法。
卓不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不過還需魯兄再找些水來。”之前卓不浪在水桶邊偶然發現,“乾坤易離”遇水不但可斬斷根枝,還可致其焦萎難愈。可今夜他接連劈出二十餘刀“乾坤易離”,現在已是汗透衣背、口乾舌燥、虛乏過耗,若繼續強行運通稟賦,恐會傷及內腑,且護送隊伍的存水已空,一水難求,所以他最多還有一次機會。
魯青未面露難色,眼下除了眾人手中濺筒刀裡的那一點點水,哪裡還能找到水?且各人都惜水如命,連護衛馬車裡的穆赤都捨不得,誰會願意拿自己保命的水押注卓不浪?卓不浪一拍魯青未,留下句“魯兄,靠你了”,人已衝了出去,引得根枝緊追其後。
卓不浪故意繞過段星原,根枝也隨之掃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