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原一招“排雲倒海”,刀鋒凝水聚流、突襲根枝,根枝急忙撤避。卓不浪突然回身,“柳微驚燕”身法錯開根枝、直取枯榮,口中大喊“水”。段星原急忙跟上,“流雲刀”劃了個“川”字,“銀河九天”瀑出一尺飛流,順著銀煋所指,劈向枯榮左肩。
枯榮右肩、後肩根枝分刺段星原和卓不浪,欲逼退二人。二人若拼死一搏,必會受傷、甚至重傷。段星原並不確信兩人合斬可殺枯榮,不由得頓住身形,刀鋒轉劈刺向自己的右肩根枝。而卓不浪仍拼盡全力斬出最後一刀“雷神之怒”,但若沒有水,這一刀也是徒勞。段星原的刀瀑飛流沒能合斬,魯青未的水能及時找到嗎?他沒有把握,所以他只能賭,他相信有些事總會讓人鋌而走險……
千鈞一髮之際,魯青未大聲喊出:“投水者,如斬敵首。”運氣折斷刀柄,抽出水袋擲向銀煋的方向,一袋……二袋、三袋,銀煋劈開水袋,“雷神之怒”如蛟龍入海,闢開枯與榮的界線。幾乎同時,後肩根枝從卓不浪腰間擦過,根枝原本可以刺穿其腰側,但它卻避開了汗溼欲滴的衣衫。
枯榮一陣戾吼,皮肉與根枝之間被劈開半尺,根枝焦萎,無法自愈,右肩和後肩根枝也無力地垂落。段星原見機,忙又跟上,“銀河九天”從皮肉與根枝的斷口劈下,再劈開半尺。
眾人爭先恐後從四面八方撲來,揮刀狠劈枯榮,都搶著在枯榮身上留下自己的刀口,嘴裡大多還唸唸有詞,有的高喊報仇、有的大呼洩憤、有的沉聲咒罵……叱吒一時的枯榮,最後落得個亂刀分屍的下場。
卓不浪轉過身,見三人站在一旁沒有動手,腳下都是折斷了刀柄的濺筒刀。魯青未朝他微微一笑,頗有一將功成之氣度;“渾天孤劍”賈懸橋略點點頭以示互勉;孟衍周朝他叉手致禮,似謝似別。卓不浪收刀入鞘,朝三人一點頭,拄著手杖往自己的馬車行去,卻忽然聽見有人喊道:“馬車上還有個歹人。”
眾人頓時停下手,齊望向卓不浪。馬車上的歹人自然是說跟著卓不浪的“磔”,但卓不浪剛剛首斬枯榮,解了眾人之困,威望一時無兩,也就沒人質疑此事,大家心照不宣,可偏偏這時冒出個後生,將這事說了出來。
後生名叫賀子州,乃是鐵旗門下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人稱“雲破天”,年少成名,頗有些傲氣,剛才聽到旁人小聲議論“磔”,心念一動說了出來,引來不少人打量。
其實,枯榮已死,中路旅立下大功,哪還有人會在意一個女子,賀子州不過是想在卓不浪身上借點光。卓不浪疲憊地道:“她殺了緋雲閣的堂主,現在是我的門客。”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賀子州以為卓不浪心虛,心中暗喜,正欲追問,卻被魯青未喝止:“殺緋雲閣逆賊者皆是義士,無需多疑。大家還是先商議商議死者的身後事。”
賀子州頓覺臉上有些掛不住,他偷偷瞟了眼方才小聲議論“磔”的兩人,兩人卻像是從未說過此事,他這才明白自己剛才太過魯莽,只是自討無趣。卓不浪此刻離開即是將戰功讓給了活下來的人,尤其是魯青未,正是他在關鍵時刻帶頭投水,立下頭功。魯青未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讓人沾汙卓不浪的俠名,否則難免落下個鳥盡弓藏的口實。不過,他倒不介意有人說破此事,因為卓不浪讓功的大義和他為卓不浪仗義執言的公義,大家都看在眼裡,日後江湖自有評說,他也算還了卓不浪一個人情。
谷靈駕著馬車,忍不住又望向孟衍周的方向,師兄平安無事,她可以放心離開了,只是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磔”坐在谷靈身旁,背靠車輿望著衫裙發呆,她一直夢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其他女孩兒一樣穿上俏麗的衣裳,可怎麼也沒想到竟是在這樣的夜晚。
卓不浪坐在車廂裡,守著千方的屍首,心裡一片悽茫,不禁又想起母親說過的話,“欲戴其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