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不是麼。”
第30章 博弈
宋儼明垂著眼睛看著眼前這位下巴掛著淚水,但猶自要強之人,言語中居然有了幾分戲謔:
“既是不需要假惺惺,又何須在我面前狡辯出方才那一番話來,不是麼?”
宋儼明何其聰明,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如何辨明不清,容玉只覺得自己所有的心思所有的謀算彷彿在對方平靜無波的眼神中無所遁形。
“是!”
容玉乾脆自暴自棄,眼裡帶著狠倔:
“我自是知道徐昌宗對我別有用心,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利用他的賊心不死!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就是一真小人,我就是要你宋儼明這尊大神在我身後蹲著,讓他只敢看著,乖乖被我吸血!”
容玉忍著肩上一陣又一陣的澀痛,只咬著唇:“宋儼明,你聽好了!我他媽就是賴上你了!”
宋儼明目色一動,看著他那雙紅了一圈的眼睛,唇角微微抿起,半晌,輕聲道:
“你這真小人既是想得這樣明白,如何又允了崇墨?明知道悖逆人倫,卻做出這等窮途末路的兄弟相愛之事來?”
宋儼明早已將對方的底細查得乾乾淨淨,自然明白當初並非是他勾引的兄長,也並非他貪圖富貴去做了老侯爺的外室。
而是他那位至交好友容長風從一開始就對他這個弟弟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按探子的說法,眼前這單純至極的弟弟在容長風一番溫柔的攻勢下亦漸漸喜歡上了容長風,最後二人戀情東窗事發,容玉才被嫡母使了計送給了平陽侯府。
英明如宋儼明,什麼事想不明白,但百思不得其解的只有眼前這個矛盾之人了。
他目光微微凝縮,只看著容玉,眼神似一張不容抗拒的網,直逼容玉:
“你說,為什麼?”
容玉強撐著與他對視,緊緊握住拳頭,只說了四個字。
“但憑我心。”
宋儼明一度沉默,好一會兒,他才微微頷首,
“好,我明白了,你先去休息吧。”
等走出了大門,容玉再也忍受不了肩膀上的痛意,他跌跌撞撞走到門柱那裡,扶著柱子喘息著,沒想到下一秒宋儼明剛好也從廳裡出來,恰恰看見了這一幕。容玉很快便警覺了,並不回頭,只咬著牙站直了起來,若無其事地朝著後院的方向去了。
宋儼明在原地站立片刻,叫來了松竹。
“給西苑的人送一味息痛活血丸過去。”
松竹面色訝異,這息痛活血丸乃朝廷恩賜的療傷聖品,只有侯爵親貴、耳目股肱才有受賞的尊榮,再金貴不過,便是平陽侯府一年也只有區區六顆。
但他自不會對宋儼明的決定置喙什麼,只答應著便去了。
容玉終於回到自己的西苑,鄭嬤嬤看見他這幅模樣臉色一變,趕緊跑上來想扶住他,卻被容玉擺擺手給拒了,他吃力地坐在軟榻上,歇息片刻,直接避開傷處躺在上方。
“小娘,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手臂不小心脫臼了,已經接好。”容玉懨懨道:“你忙你自己的,我睡一覺便好,別讓別人進來吵醒我。”
怎會好端端地脫臼?鄭嬤嬤擔憂地看著他蒼白的一張臉,默默地退了出去。
等門一關上,容玉再也忍耐不得,將腦袋埋進被褥裡嗚咽起來,其實肩膀的痛意已經沒有像剛才那樣噬人,但容玉本就是一個極其怕痛之人,只因被宋逸舟那廝當所有物一般隨意拿捏,心中狂怒,才讓他得以生生憑著一口氣給忍了下來,不教對方繼續看笑話了去。
這會兒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自然是所有的硬骨頭皆去,像只孤獸一般小聲悲鳴著。
他咬著牙默默流著淚,心裡自傷、自憐、憤怒、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