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所具一線外,似乎都已被秦復奪,先生認為後續秦會由定陶向東北沿泗水南伐嗎?”
“秦師自滅魏起,兵力未集中過,都沿陳留到定陶這一線駐守。因此僕這一路聽聞,秦銳圍陳郡伐張楚王時不過十萬卒,當初伐魏因需要分兵防陳郡,更只有六萬眾。”
張良舉碗向劉邦致意,飲了一口酒,“從這數次秦師出戰的特點看,都是集精銳而擊強者,秦人與對陣方兵力相當甚至少於敵方。傳秦銳軍是刑徒與中尉軍混編,共有二十多萬,但基本都是多頭分兵,或守或戰。據僕所獲訊息,此番秦下陳郡後,陳勝並未亡,而是逃向汝陰,因此秦師當下重點關注者仍為陳勝王。由於陳勝王東行,應是要靠向大將軍項梁,再以大將軍梁的兵馬復奪陳郡,所以以僕的分析,秦人暫且不會對楚王駒用兵,而是將兵力放在城父東南、汝陰至下城父的陳勝王和吳縣到廣陵的大將軍梁這邊,即淮水中下游一帶。”
“如此說來,秦軍至少目前對楚王駒不會有什麼動作?”
“僕認為不會。雖然楚王駒稱王,但其兵力按僕所知不過三萬餘,且未聞與任何一方聯合,所以不會成為秦銳軍的重點關注。陳勝王與城父呂臣合兵後應至少有二萬多卒,不比楚王駒少很多,若真與大將軍梁合兵,則至少有超過五萬卒的實力。項氏世代兵家,其卒的戰力是陳勝王之卒或楚王駒之卒所不能比擬的,對秦人而言威脅更大。”
“哦~~~”劉邦長出了一口氣。
張良心知劉邦對秦軍的畏懼,也不點破,轉換了話題:“僕在草棚中聞船戶言,近數日楚王的大司馬嘉起兵伐方與,泗水必定是其載運輜重通道。沛公此時南行投奔楚王,不擔心與大司馬嘉的輜重船相遇?”
“無妨,某已派出使者先往留縣。據使者從人回報,大司馬嘉會在留縣停留兩日再繼續北上,並且已知沛縣為某的地域,且某使者也向大司馬嘉表示歡迎其以沛縣為輜重留存和轉運之所。某既然投靠楚王,沛縣也就歸屬楚王了,自然聽大司馬處置。”
“如此說來,沛公至留縣時,大司馬應尚未啟程?”
“然。某去投附,必然期待能得大司馬包容,如能借兵取回豐邑則更佳。”劉邦話語中含著幾分期盼。
張良對楚王駒的前景感覺有些莫測,在心中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沛公認為楚王駒可坐穩王庭乎?”
劉邦聞言一驚:“先生之意,楚王駒還是會為秦師很快伐滅?”
“僕非此意。”張良又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說了吧。
“景駒於陳勝未亡之時急於稱王,於道義上多少有些不合。雖然陳勝僅一閭左,但其率先揭竿反秦,聲望猶在。又因其自號張楚,取伸張楚國之意,因此任何人可以稱任何王,卻不宜稱楚王,即使景駒為三閭王族仍然不宜,況其實力不足,惟倚出身。觀現今楚地義師,陳勝敗後的最強者是項梁,若項梁承認景駒為王則無虞,若項梁不認景駒楚王之位,則楚王危矣。”
劉邦沉默了,少頃輕言道:“是因為陳勝王已先拜項梁為大將軍所故?”
張良略帶苦澀的笑了笑:“以項氏高門,依僕淺見,項梁怎可真正看重陳勝王所封?即便接了陳勝王的拜將詔書,也極可能只是虛與委蛇。今陳勝王敗而東投,必詔大將軍梁西行匯合,沛公只要靜觀大將軍梁是否奉陳王詔揮軍向西,便知項梁之真意。”
“……先生似乎認為大將軍梁不會奉詔?”
張良點頭:“陳勝王若仍擁重兵且據有陳郡及周邊,並呈現繼續發展之勢,項梁尚能接詔領封,但也會百般推脫不向西行進行觀望。現在陳勝王勢力盡失,項梁怎可願向一閭左俯首?僕確實不看好陳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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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當然不願!”項梁怒拍几案,發出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