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雀環一行。
朱沅反客為主,淡淡的道:“坐罷。”
秦卿不知不覺聽從了她的話,順從的坐下,待坐下後,又覺不對,神情不免流露出一絲糾結。
朱沅仔細打量了她一番:長眉入鬢,一雙極富韻味的丹鳳眼,櫻唇,尖下巴。原本是極柔美的長相,但她的鼻樑高於一般的大燕人,使整個臉都鮮明起來。不言不笑時,便有種堅毅之色。
朱沅打量完了,便自斟了杯茶飲。
秦卿卻是耐不住了,任她經歷過多少風月,架不住她在跪了三日後的心焦。
“姑娘,你是何人?你說能讓我嫁給圃郎為妻,可是真的麼?”
朱沅略抬眼看她,不答反問:“你對方榮圃可是真心實意?就算入門後替他守寡也無妨麼?”
秦卿一下紅了眼圈,待要斥她咒了圃郎,又強忍了下去:“自是真心實意……嫁不了他,我也替他守著。”
見朱沅不說話,秦卿便含著淚道:“我們這種身份,輕賤。旁人就算受了我們的恩,也不承情。都說婊|子無情,卻沒想過一個巴掌拍不響,不把我們當個人,還怎麼有情?只有圃郎,我不過無心替他解了次圍,他便記在心上。後頭更是非我不娶,這樣的情份,我也只能以死相報了。”
說得情真意切。
朱沅嘴角不免露出抹冷笑來,這秦卿倒是情真,只是方榮圃卻未必。只看他但憑美|色便踏入圈套,就知他就算情真,也情多,秦卿一人怕是消受不了。事實也是如此,前世因著方家的逼迫,方榮圃心生逆反,死死的非要與秦卿抱成一團。就算這樣,也沒妨礙他到末了多納幾名美妾。
今生,她便成全了這兩人,沒有外憂,這情份能堅持多久呢?
方家可不是好地方,上樑不正下樑歪,一家子都不是善類,秦卿真進了門,得了名份地位,卻未必有前世舒坦。
朱沅便舉起了杯子,任袖子遮住了半邊臉,只餘一雙眼在外頭,笑著道:“看你說得可憐,我自是會助你。只是你卻要想好了,這高門大戶,是錦繡堆砌不錯,人心卻也深不可測……你真嫁進去,也未必好過。到時可莫怨我。”
秦卿見朱沅目光和話語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令她不由心中怦怦直跳,但想了又想,臉上浮現堅毅之色:“若是成了,這是我心心念念求來的,只有感激你的份,如何會怨你?是死是活權憑自己過,且我也不是那吃素的貓。”她自那骯髒地方出來,豈能沒兩分手段?
朱沅便衝雀環點了點頭。
雀環將個包袱放到桌上攤開,當中放著兩個香囊和一個油紙包。
秦卿看得莫名其妙:“這有何用?”
朱沅指尖輕點,面授機宜:“東西就這麼擺著,自然看不出朵花來,卻看你怎麼用了……”
一番話聽得秦卿心中大動,隨著朱沅所說,一時喜,一時憂,到末了竟覺著也有七分把握。
她再看那兩個香囊和油紙包,神色就多了幾分熾熱。
過得一陣,又吞吞吐吐的道:“你這藥,管用麼?不會害了他罷……”
含素原本就非常不屑秦卿,若不是朱沅說要靠著這女人來一勞永逸的解決方家事情,她定要攔著朱沅,不許她來見這樣聲名狼藉的賤女人,此時聽她質疑,不由大怒:“他都只剩了一口氣,我們姑娘犯著著害他?”
雀環也同仇敵愾的道:“就是,只管等著他死好了!”
秦卿氣了個仰倒:“你!你們!”
朱沅卻不會為了她去斥責自己忠心耿耿的兩個丫頭,只是笑著岔開話題:“這樣罷,你若不信,只管待會遠遠的隨著我,看我住在那一家。但凡有事,只管報官。只有一條,若你事成,卻不許提我的名字,從今往後,見面只作不識,明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