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冒認官親有罪?只因這孩兒確是老爺骨肉。不然,姑娘可問老爺。”
說著便拿眼去看著朱臨叢:“老爺,賤妾這一條命,可全憑老爺一念之間了,老爺只消說灃哥兒是不是朱家骨肉?”
朱泖著急的上前一步揪了朱臨叢的袖子:“爹爹!這是那來的瘋婆子,將這一盆汙水往您身上潑,您快告訴我們,不認得她!”
朱沅不由點頭,朱泖點“汙水”這兩個字,由不得父親不多考慮一番——他才做了官,就鬧出養外室這個醜聞來,雖說不算個什麼大事,卻總是風評不美。他又沒有根繁葉茂的家世可靠,不過一七品小官而已,對這風評,還算看得要緊。
果然朱臨叢就面露猶豫之色。
賈氏淒厲的喚了一聲:“老爺——”
向前一撲,伏在朱臨叢腳下,仰起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淚如雨下:“賤妾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只因心慕老爺,方才甘願做了外室,賤妾原也一無所求,只求能三五不時能見上老爺一面,便是躲在外頭見不得光,也認了。只是,因著有了灃哥兒,不忍他委屈……老爺不認這孩子,賤妾也就沒了盼頭,這苦命的孩子,這一世就要這樣不明不白的活著了?賤妾還不如這就抱著他去跳了鏡湖!”
朱臨叢心中一痛,不由自主的就彎下腰去攙賈氏。
這一下,眾人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
燕京城西,連著的這幾條衚衕,住的全是六品到九品的官員,往來看熱鬧的,那背後的關係也都是錯綜複雜的,朱臨叢這一扶,這事兒基本上也就一捶定音了。
眾人都說起閒話來:“這孩子都養了,自家骨肉總不能流落在外,還是接回去罷,不過添兩張嘴吃飯。”
“那個男人不三妻四妾啊,算不得什麼!”
柳氏的臉色鐵青。
柳氏這些年,拿著自己的嫁妝,恭恭敬敬的供養著朱老太太,連同兄嫂、弟媳也一道養著,家中庶務更是不用朱臨叢操半點心。
她也沒旁的過分之處,唯有一點:好妒,從不許朱臨叢納妾。
想當初朱老太太打量家裡富裕了些,在柳氏有身孕時便要柳氏給朱臨叢買個妾室。
柳氏旁的都聽從,只這一點,斷然拒絕:拿我的嫁妝養個女人給我添堵?沒門!還不如拉著嫁妝回孃家過清淨日子!
朱老太太最終還是不捨得這有人服侍的日子,只好裝作沒有過這事。
她多少次對朱臨叢失望之時,便總拿這一條寬慰自己:好歹是自己與他過的清淨日子,不像旁的姐妹,後院妖妖嬈嬈烏煙瘴氣。
沒想到她柳氏這麼多年細心經營,卻還是有這麼一天。
朱沅看見柳氏嘴唇只哆嗦,不免心疼的過去扶住她的手,低聲道:“娘!”
柳氏回頭看她,眼圈生生的憋紅了,心情激憤之下,半個字都說不也來。
朱沅一臉擔憂的看著她,她無法安慰柳氏。
怎麼安慰?告訴她這不是真的?不,這賈氏就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告訴她朱臨叢不過一時行差踏錯?不,他日後教她失望的時候還多。
朱沅想著,也禁不住眼中浮起淚光。
朱臨叢這時一把抱起了地上的男童,拉著賈氏走到柳氏面前,低聲道:“夫人,不過是添兩張嘴吃飯,夫人且容下她們母子罷。月蘭最柔順不過,定不會添亂,往後會細心服侍夫人的。”
賈氏聽著,又要跪下去磕頭。
朱沅眼疾手快的托住她的手肘:“且慢。”
朱臨叢詫異:“沅兒,大人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帶著妹妹先進去罷。”
朱沅收起淚意,唇邊掛起一抹淡笑:“母親此時心緒紛亂,一時半會倒也說不出個道理來。咱們家被滿街的人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