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對李常晟道:“李廳,那咱先回吧,留在這裡影響他們做事。慎行,你放心,補償方面我們會盡可能跟廳裡申請最優厚的,不能虧待人家。”
“嗯,拜託了。”聶慎行接著先一步過去將門開啟,示意武長福和孔憲明:“武局、孔局,麻煩你們二位去送一下,我還有些話要跟劉處和聶傾說。”
幾個人魚貫而出,只留下聶慎行、劉星河還有聶傾三人在辦公室裡。
劉星河是個極機敏的人,已看出聶慎行叫他無非是怕單留聶傾一個人太顯眼,因此稍等了一會兒就主動說道:“局長,我還有點急事要處理。要不您先跟聶組長談?等下我那邊完事了再去找您。”
“好,那你先去忙,忙完直接去我辦公室。”
“哎。”劉星河應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門關上。聶慎行靜靜注視著聶傾,聶傾低頭沉默不語。大約半分鐘後,聶傾稍稍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頭微抬起來道:“沒事的話我也走了。”
“聶傾。”聶慎行叫住他,“小池出事你心裡不好受,這我理解。但你必須儘快振作,接下來,你身上也要加擔子了。”
“您想讓我當隊長?”聶傾抬起頭,收到聶慎行肯定的眼神,不禁似苦笑又似嘲諷地咧了咧嘴。“我不當。”
“你不要意氣用事。為了警隊,也為了咱們家,更為了你自己,這個隊長你都必須當。”聶慎行嚴肅地盯著他道。
聶傾卻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我不是在跟您討價還價。我不會當隊長,誰說都沒用。您還是快去忙正事吧。我……我去看看他。”說完這最後一句,聶傾沒再給聶慎行回答的餘地,徑直開門出去了。
此時辦公室前的人已散去大半,估摸著剛才李常晟他們走的時候有安頓大家各歸其位、各司其職、靜待訊息。
聶傾看到羅祁正站在解剖室門口眼巴巴地往裡瞧,便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想進去就進去吧。”
“組長……”羅祁轉過臉,眼睛不再像剛才那麼紅,但表情依然是低落到了極點。他吸吸鼻子,離門口遠了一步,小聲說:“我就不進去了……跟池隊的關係一直不好……我怕——”
“別這麼說。”聶傾打斷他。“去送送他吧。對了,你看到餘生了嗎?”
“哦,看到了。”羅祁扭頭往大門的方向看了眼,“剛才曉菁從裡面跑出來,餘老闆就跟上去了。”
聶傾微微一愣,想了想,沒再說什麼,輕輕敲了敲解剖室的門。
是蘇紀過來開的門。
看見聶傾來蘇紀並不意外,默默閃到一側讓他和羅祁進來,又把門合上從裡面上了鎖。
聶傾跟著蘇紀走到停放遺體的一號解剖間,一眼就看到躺在解剖床上的池霄飛。
十幾個小時前還活生生跟他說話的人,如今卻冷冰冰地躺在這裡,再無生息。
聶傾忽然覺得胸腔中湧起一股似火又似冰的液體,順著血液直衝大腦,激得他身體猛地一震,像被重物驟然敲打,耳朵“嗡”的一聲後大腦便一片空白。
“……聶傾!聶傾!”蘇紀一連叫了他好幾聲,聶傾才反應過來,意識也逐漸歸位。
“你振作一點。”蘇紀還是一如往日的冷靜,從他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上的起伏。或許這也是成為法醫所必需的素質之一。
“還沒……開始麼……”聶傾從嗓子眼兒裡擠出幾個字。
“沒有,家屬的意見還沒統一。”蘇紀見他站那兒不動,羅祁更是一步都不敢向前,便自己走到遺體旁邊道:“曉菁的意思,是同意解剖,她懷疑池隊生前可能被人下藥,才會導致開車時的失常。但池隊的父母不同意解剖。他們認為兒子只是單純的車禍。即便真有疑點,他們也不願在兒子身上動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