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越發覺得夫君似乎不喜歡我。
——庚午年八月,我有孕了,告知夫君的時候,他依舊如以往一般,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我原本喜悅的心情頓時沒了。
——同年十二月,夫君升遷,婆母更之不喜夫君壓過嫡子,而我害喜得格外厲害,婆母時常喚我過去,我也險些動了胎氣。小姑子卻當著眾家夫人的面說我矯情,故意做戲給旁人看,讓我難堪。
夫君時常夜深才歸,且他為人甚是冷漠,與他說了也沒用,我也沒有了與他訴說的慾望。
——辛末年一月,懷孕七個月了,謝衍外出公幹,九歲的三姑子被婆母責罵恰好被我看到了,她惱羞成怒推了我一把,我險些小產。
婆母卻不讓我計較,只送了一盅補湯就了事了。
……
——壬申年五月,因我在孕中幾次動了胎氣,小景煜自出生就身體孱弱,才一歲多一點就夭折了。
我希望他下輩子能投個好胎,活得更久一些。
——小景煜的靈堂上,我在謝衍的臉上和眼神中看不到半分傷心,我忽然間覺得他冷漠得可怕,可怕得不像一個正常人。
……
我不想待在謝家。
也不想待在這麼一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身邊。
日積月累,我覺得我病了。去看過大夫,大夫說我鬱結於心,若不及時醫治這心病,恐會鬱鬱而終。
我想活,所以提出了和離。
和離後,沒有了在孃家時日日被嫌棄,被貶低的話語折磨。
沒有了婆家人的輕視,和木偶一樣的丈夫,我過得很好。
——
日誌記到了她幾日前去梨園聽戲,便戛然而止。
厚厚的一本冊子,近百頁紙,謝衍不知看了多久。
看完了日誌,謝衍在屋中站了許久後,把日誌放回了抽屜中,緩步走出了屋外。
靈堂的已經清理乾淨了,他走到牌位前上了三炷香。
隨後問一旁的婢女:“來了多少人?”
青鸞啞聲應:“方才大爺在屋中時,娘子未出閣時的閨中密友何娘子來過了,還有雜貨鋪子的掌櫃,隔壁屋子的陳大娘。”
“如此說,明家沒有來人。”
青鸞抹淚道:“娘子和大爺和離不久,明家就來了人,怒斥娘子丟了明家的臉,往後不會再認她這個女兒。”
謝衍看著牌位,漠聲道:“如此也好。”
青鸞不知大爺口中的這個“也好”是什麼意思。
但不可否認,娘子聽到那些話後,哭了一宿,第二日卻恍如新生一般,不再有半點傷心。
誰都猜不透謝衍對故妻的心思。
說沒有感情,卻為故妻守靈三日。
可若說有感情,卻偽裝得極好,讓人看不出分毫。
三日後,該上值查案卻是半分不含糊,一日三食,亦是沒有任何變化。
且在故妻才故一個月,便親自查出了前岳父家貪墨的證據。而後明家被抄了家,全府被流放。
故妻已去三個月,謝家主母便動了讓他續娶自家外甥女的心思。
謝家主母尋到了養子謝衍跟前,勸說:“你與明氏和離有半年,她也已故數月,也沒給你留下一兒半女,就是為了這子嗣繁衍,你也該續娶了。”
謝衍看向前二十年都沒關心自己,而後因自己高升才掛上慈母面具的養母,眼神平靜而冷漠:“我沒續娶的心思。”
對上那雙冷漠的眼眸,謝家主母極為不喜。
心說,這養子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這怎麼可以,無後為不孝。你可是埋怨母親當初沒給你娶個高門貴女,而是給你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