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心中毫無辦法,但多年來的教養告訴她,不能輕易退讓,何況這事也不是吃啞巴虧就完了的。
當晚,待晚膳後,阮卿便去了書房與父親季老爺商議了一夜。
兩人起先的爭議點便在於這事是否要啞巴吃黃連,就這麼算了。
確實,息事寧人是一招最簡便的棋,既能保全季府的顏面,又不至於被戳穿後令阮英難堪。
可這招棋阮卿無論如何也咽不下,整個季府也不能。
那麼,便不能坐以待斃。
可若以軟擊石,季府無法安然苟全。
在這整個京都,高門府弟哪個不聯姻撮合各自己家族站穩腳跟?
她們季府如今勢單力薄,得尋一個倚仗。
而若選擇投誠,必然無法再做回自己,所有的利益糾葛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可謂不慎重。
“父親,此事幹系整個季府未來存亡之大事,您做主,女兒都聽您的。”阮卿以退為進,若是連女兒的清譽都無法守護,那季老爺,有何顏面存活於世?
留給季老爺的,也只有一條路。
“依你所見,放眼奉鄴城,誰可倚仗?”
季老爺對京中盤根錯節的局勢無比頭疼,靜王府,又是誰敢輕易得罪的?
“柳家。”阮卿目標明確地說。
“柳家?柳尚書?”季老爺不禁納罕道。
阮卿聯想起白日柳心誠過來時的場景,這件事的一步步推進,真的沒他推波助瀾?
可眼下只得急病亂投醫,阮卿便就當真看中了這個有鳳書院歸來柳二公子。
“為何是柳尚書?”季老爺一頭霧水地發問。
阮卿便將白日柳心誠特意過來的告知朝季老爺如實稟告,兩人才意識到這或許是個好的門路,柳二公子既有心相助,抓住他這根拋來的枝蔓倒也可行。
但柳二公子畢竟初回奉鄴城,京中大小事務他未必能說的上話,何況對方是靜王府,季老爺心中不禁又打起了問號。
阮卿知道季老爺心中所慮,便自告奮勇地說道:“明日,我單獨會一會柳二公子,先探探他的口風。爹爹既然下定了主意,便不能回頭。”
“自然。”季老爺心如明鏡般地說。
阮卿心中主意已定,便在天色未亮之際出了書房,這盛夏的長夜竟如此難熬,季府像是走入了死衚衕,如何才能破局呢。
阮卿一宿未睡,她只覺得有一隻無形之手將她原先較為平靜的生活給攪和地不得安寧。
這份不寧更多的是心緒上的,而非產生在日常生活中。
“大小姐,”聽琴差人送了帖子到柳府,此刻正得到柳二公子回覆,“柳二公子同意前往。”
阮卿約了他茶樓喝茶,她本不願拋頭露面,奈何探口風這件事只得由她出面,其他人,做不來。
午時剛過,城北和奉茶樓一個包間內,阮卿便等在那。
只是當柳心誠進來時,她有些意外,他竟還帶了別人。
“季大小姐,容我介紹,這位是……”柳心誠別有深意地笑了笑,說道,“我的同窗,顏慎序。”
顏慎序?這名字怎有點耳熟?
一時卻想不起是誰。
“顏公子,見過。”阮卿欠欠身,對上那人淡然的目光,心中一驚,約莫一個念頭爬上心間,這念頭,在柳心誠若有若無的笑意裡越發確信了起來。
可即便如此,今番之事關係到季府存亡大事,她仍不敢有半點怠慢。
請他二人入座後,才說道:“今日請柳公子茶樓相敘,實乃有事。”
她自認為與柳心誠的交情未深,即便是阮英,亦是如此。
加上昨日見面,頂多算得他是熱心腸而已,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