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怒氣白悅悅完全不當回事,“今日見天氣不錯,陽光也好,更重要的是,花開的正盛。”
她說著,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朵薔薇,遞到元茂的面前,“陛下這花開的多好,我特意選了一株開的最好的,給陛下采了來。”
元茂拿過,他並不怎麼喜歡這些花花草草,但是可見的神色緩和了許多。
“看,我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想著陛下的。”
元茂原本生硬的臉上浮現一層淺淺的笑,他低頭鼻尖輕湊到手裡的薔薇上。
“油嘴滑舌。”
話這麼說,但臉上還是露出些許笑。和方才的沉悶已經是完全不同。
“怎麼會是油嘴滑舌呢。”白悅悅笑,“我的一片心,難道陛下還不知道麼?”
這些話對她來說信手拈來,都沒有半點客氣的。反正動動嘴皮子的功夫,又不妨礙什麼,就算她說自己愛他愛得要死,那也沒有絲毫難為情。元茂也不會叫她當場表演愛得死過去。
元茂聽到這話又氣又笑,明明知道她這話說的根本就不過心,但是聽到她說了,還是忍不住高興。
“陛下笑了就好。”白悅悅持起金箸,端起她的琉璃碗準備用膳。
即使皇帝出巡在外,各種不便,元茂也有意削減儀仗,免得顯得太過招搖。但帝后該有的排場在此刻還是不少。
金箸金碗,還有從西域千里迢迢來的琉璃碗。顯現出身份的至高無上。
“我看陛下這半日裡,都不太高興。”
元茂想起陳嘉,原本臉上起的那點笑意又沉了下去。
被人拒絕總歸是個叫人惱火的事,尤其落到了皇帝的身上,那更加惱火。
白悅悅如願的見到元茂的臉色沉下去,她低頭用膳,“陛下先緩一緩,他只是一時半會的沒有回過神。畢竟他不知道陛下的身份,只猜測陛下應該是洛陽來的貴人。別的一概不知。”
“這種人已經受了陛下的恩,知道自己虧欠了陛下。富人報恩,那都是拿錢去報。但是窮困之人報恩,那就只能拿命。可他還有一個老母需要養老送終。”
她嘴裡說話,手上也沒有閒著。
元茂看見,“好好用膳。食不言寢不語。待會嗆著了,你才知道厲害。”
白悅悅對他飛快的眨了下眼。
“這又有什麼要緊,外面夫妻都是在用膳的時候商量事的。就算是陛下,難道不也喜歡和人在喝酒的時候說事麼?”
元茂將她喜歡的一道酢肉往她面前推了推,“朕和人商議政務,從不喝酒。”
“酒這東西,喝多了不好。容易減壽。”
元茂這輩子很惜命,他要做的那些事,想要一一完成,必須要有差不多的壽命才成。
她這麼一番說下來,原本盤桓在心頭的不快也消失了。
“其實朕沒打算怪罪他。畢竟這世上庸才到處都是,但是他這種人才,卻舉世難得。朕是不可能怪罪到他身上的。”
他看了一眼白悅悅,見她臉上沒有半點意外,像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就知道陛下不是那樣的人。”白悅悅恰到好處的開口。
“我喜歡的男人才不是那種怒火一起就喊打喊殺的呢。”
元茂嘴邊的笑止不住,原本那點鬱悶消散乾淨。原本心頭鬱悶,對著滿食床的膳食沒有半點胃口。她這麼說笑,他心情也豁然開朗,有了胃口。
用膳完,元茂和白悅悅出去散步消食,夜裡宮人挑燈將周圍全都照亮。
夜幕四合,天地全都陷入一片黑暗裡。只有宮人手裡提著的燈火,將這一片照的亮如白晝。
“朕錯過好時候了。”元茂看著園子裡的花,白日裡開的正盛的花,到了夜晚已經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