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心裡有主意,哀家也不強求。可哀家不得不提醒你,既然你進了後宮,這綿延子嗣也是你的本分,記下了嗎?”
靜嘉衝著容妃眨眨眼,笑眯眯點頭:“奴才記下了,以後定當好好伺候。”
至於伺候誰,如何伺候,這個不用多說,太后相信憑著靜嘉的聰明能夠分得清輕重,多說反而不美。
太后今天本來就沒多生氣,皇帝走個形式給她看,總比立時就給靜嘉臉面叫人來的心裡舒服,今日叫靜嘉過來,也不過是為了敲打敲打她。
更重要的事情並不在這上頭,臉面太后給了她,如今也該叫她們姑侄看看靜嘉的誠意了。
“年前你就先好好在容妃身邊辦差,差事辦好,哀家自會在皇帝面前替你言語,年後皇帝有意大封后宮,可別說哀家不心疼你。”太后拍拍她腦袋,笑著輕描淡寫道,“德妃身子骨弱,哀家不忍心叫她年底再累病了,少不得就得叫容妃多擔待些事體。”
靜嘉聞言恰到好處露出幾分震驚,隨後既高興又謙卑地脆聲應下:“奴才定好好辦差,您瞧好兒吧。”
皇上昨夜果然不是隨便說說,太后這話裡也明確意有所指,她不想叫德妃爬到容妃頭上。
垂著眸子讓恭謙蓋住萬般思量,靜嘉心裡哂笑,自打她進宮開始,這宮裡可是越來越熱鬧了。
直到進了十一月底,正和六年的雪倒是比過往要多幾場,好幾日連天兒的下,時而如鵝毛飛舞,時而又像是鹽粒子揮灑,小蘇拉們日日賣力氣,宮裡除了綠磚紅牆和勾勒了金邊兒的寶藍宮簷,還是隻剩下茫茫一片白。
都說瑞雪兆豐年,可那都是明年的事兒,因為這場大雪,京城好些地方都被壓塌了屋舍,更不用說外頭,天兒越冷老百姓日子越不好過。
關爾佳氏以皇帝的名義在各地施粥賑災,很是解決了些日子過不下去的老百姓的愁苦。
可到底賑災花出去的銀子並不是個小數兒,關爾佳氏族裡總是有些小話在肚子裡憋不住,一來二去就抱怨到了老定國公耳朵裡。
“這是太后的懿旨,你們還想抗旨不成?”老定國公嘟囔著衝來人黑臉,“左右誰喂的狗,狗鼻子總是認不錯的,也就你們大冬天光著膀子就衝那些奴才秧子掄大勺!”
老定國公過去只是包衣世家一個不成器的二世祖,還是沾了太后的光兒才做了幾年國公爺。後來太后察覺出這位阿瑪不像樣子,親自給哥哥下了密旨,奪了他的國公位子。
這些年雖老定國公金尊玉貴榮養著,誰也不敢給他臉子看,可不能隨著心意往大街上走螃蟹步兒,他心裡不是沒有怨念的,從二世祖陽奉陰違的角度來看,能說出這樣的話一點都不奇怪。
來這兒的關爾佳氏旁支也只滿臉堆笑附和——
“還是您老人家聰明,咱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就是,真金白銀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都是祖輩兒辛苦所得,跟著萬歲爺喝口湯總是應當的。”
……
攛掇著旁支過來抱怨的其中一個小門戶的家主躬著身子垂首裝奴才,將唇角意味深長的笑掩蓋得分毫不露。
既有雪災在前,又到了年底各路官員快進京述職的時候,按說正和帝該是最忙的時候,起碼過去那幾年,年底皇帝是絕對不會進後宮的。
貓兒冬也不是說說而已,下開了雪大夥兒就都還算消停,沒成想今年皇帝也不知怎的來了心思,前朝再忙,都沒耽擱他翻牌子。
容妃和德妃伺候過,除了慎嬪外其他幾個嬪也都接了恩寵,在端貴太妃生辰前一日,駝妃太監來到了麗景軒。
“給安小主道喜了,萬歲爺今兒個翻了您的牌子,著您乾清宮伺候吶。”駝妃太監得了羅禮吩咐,對靜嘉很是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