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的那麼聰慧,只是德妃從慈寧宮走出去的時候,眼神中的釋然靜嘉能看得懂。
鄂魯眼眶子紅了:“她是帶著遺憾走的。”是他叫三姐失望了。
“所以你打算渾渾噩噩混一輩子,不再管大阿哥和大公主的死活,也不管馬佳氏的前程,以此向德妃賠罪?”靜嘉冷冷道,“若是你這麼想,本宮如今就能成全你。”
鄂魯用馬蹄袖狼狽擦了擦眼角,努力扯出個吊兒郎當的笑來:“娘娘說笑了,奴才也不是那扎脖兒等死的人呢,就是……一時有點受不住,等天熱了就好了。”
天一熱,心裡就沒那麼涼,也許就沒這麼疼了。
靜嘉不置可否:“你自己掂量清楚,本宮雖然已經身居高位,可選秀過後,後宮是什麼情形,誰也說不準。你若是能早些接手內務府,本宮還用的著你,若是你繼續消沉下去,本宮不保證能護得住大阿哥。”
鄂魯抬起頭:“您是覺得有人會對保暉動手?”
“他是嫡子。”靜嘉雲淡風輕道,“這後宮什麼時候都不缺那有上進心的,本宮不是非你不可,你該清楚,本宮為何用你。”
鄂魯不吭聲,他知道,是因為他還有底限,也是因為他清楚,馬佳氏早晚要叫萬歲爺清算,錦妃是他替馬佳氏賭的那一線生機。
“回去吧,好好養著身子,本宮等著你的好訊息。”靜嘉的話還未落,人已經進了內殿。
鄂魯恭敬甩袖子行了禮,才慢慢退了出去。
魏嬤嬤妥帖替靜嘉滿上茶,輕聲問:“主兒,這次選秀說不準馬佳氏還要進人,您……就這麼信馬佳小大人?”
“沒有什麼信不信,不過是因為我們利益相同罷了。”靜嘉從來不會將未來賭在對別人的信任上,“鄂魯是個心腸清明的,他知道什麼對馬佳氏來說最好,即便他選錯了路,本宮剛才說了,也不是非他不可。”
內務府世家如雲,如今她已經算是站在頂端,只要心裡有野望的,從來也不少了往主子身邊鑽營的。
魏嬤嬤笑了笑,她跟的這位主兒,倒是越來越有萬歲爺身上那股子威嚴了。
寒食節後,全國各地的秀女一車車進了宮,初選過後,根據滿、漠、漢、附屬國不同,複選秀女們分批入住鍾粹宮,由尚儀局的嬤嬤們領著學規矩。
天氣越來越暖,御花園進入了一年裡最漂亮的時候,宮中妃嬪不願意總悶在宮裡時,趁著這春末夏初的好時候,也都出來走走。
杜若總怕靜嘉在宮裡悶壞了,那玉堂春富貴也沒見靜嘉賞過幾回,孫起行送過來的舶來品都不見靜嘉把玩,天天捏著一串佛珠子,可叫杜若愁壞了。
她使盡了渾身解數,就差在地上打滾了,好歹是拉著靜嘉出來門,去御花園轉悠轉悠。
如今靜嘉身份在這兒,劉福早就叫人跟鍾粹宮交代過,不許秀女們亂走動衝撞了主子,一行人這才浩浩蕩蕩去了御花園。
容嬪接到訊息,將三阿哥遞給劉佳嬤嬤,唇角帶著幾分淺淡笑意:“我還以為她這輩子都要躲在儲秀宮不出來呢。”
劉佳嬤嬤拍著三阿哥的後背,輕聲道:“小主,如今且不是跟錦妃硬碰硬的時候,畢竟才剛……”
“放心吧,我沒打算跟她硬碰硬,她是個聰明的。”容嬪笑著打斷劉佳嬤嬤的話。
劉佳嬤嬤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自打太后薨逝後,容嬪比過去沉靜了不知道多少,過去的單純天真再不復見,整個人的氣質倒是跟過去的德妃有些相似。
等容嬪在御花園見到靜嘉時,靜嘉正坐在千秋亭裡,半夏伺候著茶水和點心,杜若替她打著團扇,靜嘉只淡淡看著不遠處的未鳶湖,面色平靜。
“給錦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容嬪端正蹲禮下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