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得著什麼好,除了幾個老僕和他姨娘身邊的丫鬟,他幾乎算是淨身出戶。
得知一家子都被髮配寧古塔,淮駿和另外一個膽小怯懦的庶子不用去,齊氏當場就發了瘋,差點沒令人打死二人的姨娘,還是有人通知了淮駿,他動了御前佩刀,才給攔下。
虞氏受了驚嚇,將她自個兒嫁妝裡那點子首飾和不多的金銀給了淮駿就躺下了,到現在兩個多月過去都沒起來床,日日都靠參湯養著呢。
若不是靜嘉透過陳掌事給他送了銀子和人參,他如今真是要抓襟見肘。
這叫淮駿有些下氣,他不但沒能幫靜嘉多少,反倒連累她在園子裡還要被人說嘴,即便沒傳開到底也在皇帝和太后心裡紮了刺。
如今他也不過只是保住了御前的差事,禁衛裡曾經跟他交好的,現在都恨不能離他八丈遠,就連手底下人都有些不太服管。
淮駿也沒多著急,現在不是著急的時候,只能等納喇家的事兒不再被人提及,他才好慢慢再爬起來。趴著反倒是能更看清人情冷暖,以後也省得叫人拿虛情假意蒙了心腸。
鄂魯雖然跟淮駿一直不算太對付,但倆人是從小的交情,自然不會在意納喇家的事兒。
他聞言笑著坐下來,將酒罈子拍在桌上:“能擺脫那一家子不是壞事兒,左右還在御前,早晚會東山再起。我這是替子恆慶賀來了,你可別說連肉都招待不起。”
淮駿笑著搖搖頭,也不理他,衝著被虞氏打發出來伺候的翠枝吩咐,“去將我提回來的醬牛肉切了,還有半空兒也來一盤。”
“嘿……我說你不講究了不是?爺來你就招待半空兒啊……”鄂魯瞪眼,看著淮駿一點兒都不變的溫潤笑容,這才撇了撇嘴,“你這人沒意思,從小就會裝模作樣,如今又不用再討好誰了,還活得這麼累作甚。”
淮駿並不反駁:“習慣了,改不了。”
兩個人之間用不著客氣,連酒帶肉造了大半下去,鄂魯這才一抹嘴兒大咧咧問:“知道我今兒個為啥找你來不?”
淮駿也喝了不少,臉頰到脖子都泛著微紅,可他垂著眸子並不見醉意:“你要幫著馬佳氏站穩腳跟,想做什麼我不管,可若你對錦嬪娘娘動手,但凡我還有一口氣,你我不死不休。”
鄂魯瞪大了眼,叫淮駿這明明極為清淺卻好像帶著血腥煞氣的話激得心跳都停了一瞬。
第66章
這陽謀高啊!……
“你什麼意思!你以為只有你……”鄂魯猛地一拍桌子, 話說到一半兒跟被掐住脖子的雞似的,臉紅脖子粗卻不敢繼續說,“你……不對啊!”
鄂魯火兒發到一半兒突然冷靜下來, 他雖然渾, 卻並不是笨的。
“你跟端親王府的親事還在,你早晚要娶妻, 那……那可是萬歲爺的人,你是想死嗎?”鄂魯瞪著眼道。
淮駿依舊垂著眸子:“我並無他念, 對娘娘也並非你想的那種感情, 待得端親王府家的格格進門後, 若是個好的我會跟她交代清楚, 若她心不在這兒,我也不會叫她發現不對, 我欠娘娘一條命,這份兒恩我得還。”
鄂魯吭哧半天,雙臂交叉窩著胳膊甕聲道:“別說你看不出來, 那就不是個柔弱的,宮裡能爬上去的都是吃人的虎。她家世你也清楚, 即便是有恩, 說不準也是算計。”
淮駿抬起頭來:“算計著救了我的命, 便不是恩了嗎?她本可以不救我, 也不妨礙她的算計, 她也可以不告訴我她的算計, 叫我死心塌地替她賣命, 可她沒瞞著我。”
鄂魯目瞪口呆,高高抬起手,晃著神兒輕飄飄拍在桌子上:“這陽謀……高啊。”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兒, 我這些年怎麼過來的你不能切身體會便不懂。”淮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