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元閣內靜嘉和皇帝則是一夜好眠, 其他院子裡卻都沒怎麼睡好。
紫禁城守衛森嚴,在溫泉行宮比起在宮裡, 想要探查訊息總要便利些,雖說近身的事兒查不出來, 到底些許太后不曾捂著, 皇帝也沒想捂嚴實的信兒, 剛剛掌燈就被各院子知道了。
這次來溫泉行宮, 有地暖的宮室就那麼幾座,為了皇嗣著想, 他們年紀都不算大,便都跟著各自的額娘住。
敏嬪自來膽子小,並不敢多說什麼, 倒是平嬪底氣更足些,她哥哥遠在西北替皇帝辦差, 乃是遏制馬佳氏勢力的中流砥柱, 即便慎嬪都不怎麼招她。
得知皇帝留宿寧元閣, 平嬪氣得在疊翠軒指桑罵槐好一會子, 若是德妃也就算了, 只是個貴人, 還欺君瞞了容貌, 到底狐媚成什麼樣兒,才能讓皇帝不顧規矩體統第二日就不出來了,這頓酸意直到二公主吵嚷著要玩兒雪才停。
德妃這頭接到訊息時, 她正跟大阿哥在淑瓊苑下棋。
聽書雪說完,德妃不過是溫和笑了笑,對著捏棋子認真看棋盤的保暉道:“宮裡就缺幾個傾國傾城的,你打小喜歡好看的,改日倒是可以去老祖宗那裡提前見見庶母。”
才剛八歲的大阿哥瘦削到青筋都清晰露在肌膚上,額角都一條條透著青,可他早早就有了皇帝對外那份淡然的氣質,聞言唇角帶著淺淺笑意點頭。
“傾國之色總有,玲瓏心思難得,過往是保暉淺薄了,倒是著於皮相多些,該是改了的。”
德妃看著保暉嘆氣:“倒也不必如此,你年紀還小,喜歡什麼只要懂得過猶不及也無妨。”
保暉抿唇露出個赧然笑意不說話,大公主嘎魯代從外頭端著一碟子精巧點心進來,笑得無憂無慮:“大哥和姨母說什麼呢?御膳房那邊照著這裡的風俗做了驢打滾,我嘗著跟宮裡不大一樣,更甜糯些,你們嚐嚐。”
德妃和保暉都笑著接過來,二人也沒再說別的。
只是叫人伺候著去後殿休息時,嘎魯代一直瞧著前頭,皺著眉跟個小老太太一樣,保暉面上笑意真切了不少。
他溫和摸著嘎魯代腦袋上的小揪揪:“別想那麼多了,左右宮裡從來沒少了熱鬧。”
大公主晃晃腦袋,看著奴才都在後頭,低低嘟囔不敢叫人聽見:“就怕熱鬧起來你就要倒黴。”
保暉眼神中閃過一絲與年齡不符的苦澀,卻沒多說什麼,只是安靜牽著大公主往前走。
第二日靜嘉醒來已過了巳時,她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若不是餓得厲害,她倒是還能躺會兒愣愣神。
可晚膳和早膳都錯過去,肚兒裡的大戲歡天喜地叫人一點靜不下來,她叫杜若和半夏伺候著起身,好生吃了些東西才算安穩下來。
“我瞧著御膳房伺候倒是精心。”靜嘉揉著腰肢靠在軟榻上道,侍寢就這個好處,御膳房看碟子下菜最會趕熱灶。
半夏笑道:“他們不敢不精心,萬歲爺走前吩咐了,打今兒個起,咱們這裡一應按嬪位份例走。”
靜嘉不是那麼詫異地挑了挑眉,看杜若眼神雀躍著,就差嚷嚷想回宮趕緊收拾東西搬屋子了,她被逗得笑出來。
“外頭大力太監還在嗎?”
杜若這才收了雀躍:“叫孫諳達給撤了,不過您和萬歲爺還歇著的時候,董興福過來了一趟,說叫您明兒個去懿鳳閣。”
本來太后是想著立時要見靜嘉,可定國公走後,她泡溫泉泡軟了骨頭實在精力不濟,人上了年紀一舒坦這藏在骨子裡的症候就都出來了,晚上就請了太醫去,今兒個還沒緩過勁來,這才改叫靜嘉明日去。
明日本就是請安的日子,靜嘉早就做好了準備,聞言只點頭問:“東西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