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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密林深處,越是靜謐無聲。
這是一片幾乎沒有人會涉足的幽林。
細密的雨從葉縫飄落,沾上兩人的髮絲肩頭,凝落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在綢緞一樣的黑髮上發著亮光,像是鋪在夜幕裡的星辰,熠熠生輝。
“你溼了。”
江燕如兩手抓著馬的鬃毛,雨點落在她的後頸上,涼意卻侵蝕不到她這具發燙的身體。
衣襟領口都還算齊整,只有從衣襬下方扯開的地方一片紊亂的褶皺,交疊堆積在腰間的衣料不停摩挲著肌膚。
蕭恕一隻手扶住她,另一隻手隱在衣袖之下。
江燕如的臉緊挨在馬的鬃毛上,鼻息中不但有馬匹身上的氣味,還有那股縈繞不消的旃檀香。
馬在雨中奔跑,無數的雨點從樹葉的縫隙裡墜落,帶著草木和泥土的氣味。
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溼。
可她一點也不冷,反而熱得像是被架在裡炭火上灼燒。
“嗚……哥哥……”
他略顯蠻橫地環住她低語道:“該叫我什麼?”
馬蹄漫步在林間,積攢的水滴自樹葉滑落,像是珍珠串一樣,滴答滴答,響個沒完。
江燕如扶著馬,迷濛的雙眸沒了焦點,汗涔涔滲出,只覺得身上到處都是溼滑的雨水。
“呃……”叫他夫君還是彆扭,江燕如窘迫地開不了這個口。
雨越下越急,樹葉被風雨吹地簌簌狂響。
原本藏在樹冠下乾燥的樹葉也被澆溼,變得泥濘一片。
行至林子中間,四周就變得稍微開闊,並不再像最初進林的地方那麼狹隘。
馬嘶鳴一聲就歡快地放開蹄,小跑了起來。
江燕如感受到馬每次邁蹄提腿,跳躍的動作都蕭恕捕捉,他與馬的節奏總是一致,碰撞在一塊,就變成了無上的振奮。
“夫……君、呀!”
“好乖。”蕭恕的輕笑聲再次響起,像是逗弄著小貓小狗一樣,一次次勾著她叫。
這像極了江燕如逗百歲時的動作,伸伸手指就把小貓逗弄得團團轉,指東指西,乖巧聽話,無有不從。
狂雨淋溼了幽林,催長了瑩草,滋養了野獸,一切都欣欣向榮,正在野蠻生長。
春日才剛剛開始。
野廟 夫君,我的腳也好冷啊
春雨淅淅瀝瀝, 雖不再急劇,卻也還沒那麼快能歇停。
幽靜的林子裡的林蛙也被這場大雨驚醒,鼓動著聲囊振鳴,此起彼伏。
黑馬在雨幕中漫步, 漫不經心地聽著四周的動靜。
坑窪的林地裡藏有不少驚喜, 它越往深處走, 越能聽見那幽靜之處水聲潺潺。
剛剛甦醒的蛇正昂首在地巢的附近徘徊。
泥濘的入口處還長有茂密的芳草,它淺淺地挪動, 被雨水澆溼的肥壤十分鬆軟,像是要吸附在它的鱗片上, 所以要耗費一點時間試探。
它害怕驚擾地巢裡的原主, 只在入口徘徊,不敢貿然前進。
然而幽林之中總是有太多意外,馬兒忽然驚蹶, 揚蹄立身。
長蛇呲溜一聲鑽入地岤, 探到了地心。
“……召雷!”
蕭恕黑著臉悶聲制止受驚的馬,使其不再顛簸。
只不過是因路邊遊走的蟲蛇讓它受到了驚嚇, 馬兒也甚是無辜,它低頭打了一個響鼻,慢慢緩下步伐。
“嗚嗚嗚……”
蕭恕安撫完馬還要安撫驟然受疼的少女, 她正揪著馬鬃毛委屈地抽抽噎噎。
“我恨你, 你說話不算數!”
才答應再不會讓人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