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彷彿蒼老了十歲。
他的繼妹看到安棠來了,怒氣衝衝的走過去攔住她,“安棠,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哥都去世好幾天了,你竟然現在才來!怎麼,難不成還真就像網上說的那樣,你在離開倫敦去港城的那三年半里,已經移情別戀了?!”
網上的傳言演變成什麼樣,安棠並不知道,她已經有好久都沒關注了。
聞言,安棠淡淡的撇了她一眼,“讓開。”
“你——”她重重哼了聲,心不甘情不願的讓路。
來弔唁的人很多,哭得傷心的人也有,其中當屬溫淮之的恩師最矚目。
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金髮碧眼,痛失愛徒讓他一時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安棠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溫潤如玉的男人死在前途璀璨的年紀。
他還那麼年輕,他還有很多夢想沒有實現,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結婚……
安棠的心臟像是被人揪住,苦澀像無數根瘋狂蔓延的藤蔓充斥在她的血液中。
突然,弔唁的人群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驚歎,葉聽婭率先瞧見身穿薄款風衣迎面而來的賀言鬱。
她臉色一變,伸手拉了拉自己的丈夫。
安仁扭頭垂眸望著自己的妻子,“怎麼了?”
“你看。”
安仁抬頭,視線穿過人群,看到渾身氣質凜冽的男人一步步走來。
他微微皺眉說:“賀言鬱怎麼來了?”
安父畢竟也是精明的商人,不僅和賀言鬱的父親打過交道,也和他在商會上見過幾次。
這個男人完美繼承了他父親的狠戾、偏執、不擇手段,而且骨子裡流的血都是冷的。
為了權利可以跟親生父親反目成仇,甚至視為仇人。
他就是活脫脫的一個瘋子。
這樣的人極具攻擊性,他的寶貝女兒招惹了賀言鬱,想要脫身怕是很難。
葉聽婭看見賀言鬱的視線從進來後就一直盯著安棠,那目光沉沉如鷹隼,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
她嘆了口氣,“孽緣,真是孽緣。”
賀言鬱出現在溫淮之的葬禮上引起不小的轟動,對於那些議論聲,他根本沒放在心裡。
數月未見,他眼中的安棠變得比以前更加死寂。
她就靜靜的站在那,雙眼空洞,彷彿失了魂,獨自遊蕩在屬於自己的狹小天地。
賀言鬱的視線掃了眼墓碑上的黑白照,那個男人長著跟他一模一樣的容貌,他眼裡閃著冰冷,並沒有任何血緣親情可言。
他甚至覺得快意,他憎恨的人死了,帶給他歡愉,可轉眼又把他拋棄的女人,也因為愛人離世而痛不欲生。
他在沼澤裡窒息、沉溺、不能窺見天光,現在安棠也變得跟他一樣了。
他們才是一路人。
溫窈婕看到賀言鬱來了,對於這個兒子,她心裡其實一直很虧欠。
“言鬱……”
“溫夫人不用這麼客氣,我今天不是來弔唁死者的。”賀言鬱的做派像極了矜貴的紳士,他用最隨和的語氣說:“我是來接人回去的。”
來弔唁溫淮之的除了各界精英,還有他的粉絲們,賀言鬱的話音剛落,人群裡就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來這還能接誰?當然是安棠啊!
看來網上傳的訊息沒錯,他們之間的糾纏就像被胡亂裹著的毛線球,越理越糟糕。
不過……
在溫淮之的葬禮上這麼肆無忌憚,目中無人,真的可以嗎?
不少人有些生氣,賀言鬱走到安棠面前,在溫淮之的墓前毫不顧忌,抬手撫著她半張臉。
略帶薄繭的指腹摩挲臉頰,安棠從自己的狹小天地裡回過神來,抬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