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一個單人間,沿街有一扇窗戶,足以觀察樓下道路上的一切情況。
次日,北京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
張家干涉甚廣,不能暴露於人前,因此尹新月暫時葬入了尹家的祖墳。樁樁件件,也算料理周全。
張啟山誠然有要事在身,喪事一畢,他甚至沒有停留過夜,就直接驅車離開了家。
朝兮一路尾隨,換車不換人,從北京,到青海。
當看到熟悉的界碑時,他幾乎剋制不住心中的顫抖——或許不只是心理作用,他的手是真得在顫抖,那是不知會跟隨他多少年的戒毒後遺症。
平生從未有過的恐慌,在一瞬間就席捲了他的眼底心頭。
但他的恐慌不是為了自己。
眼看著張啟山的車拐進了格爾木療養院所在的街道,朝兮猛打方向盤,車子換了一個方向,衝上了茫茫的雪原,最後在一處斷崖邊嘶鳴著停下。
劇烈的心跳聲在抗議,朝兮強迫自己鎮定,卻止不住鼓譟的殺意。
無它。
格爾木療養院實際上做什麼用處,沒有人比朝兮更加清楚。
而張啟山會親自來到這裡,說明這裡面有一個完全不亞於他的人物,張啟山分外重視,連尹新月的葬禮都不能多做停留。
此次來到北京,他聽聞張啟山頭頂的那個人,自今年年初時便開始纏綿病榻,身體狀況急轉直下。
朝兮用了最快的速度,聯絡留守巴乃的族人和……張海客。
張海客似乎與他妹妹張海杏在西藏忙著什麼,因為離得近,訊息回得也快。
張海客說,上一次有張起靈的訊息,已經是好幾年前了。貌似張起靈曾在四川西部活動過,目的不明,但很快就失去了蹤跡。
巴乃那邊的訊息遲了幾天,可也不是什麼好訊息。
巴乃的族人說,並不知道族長的下落。但是道上曾有風聲,說有關部門在全國境內尋找叫“張起靈”的人……而那之後的一段時間,族長就不知去向了。
另外,在失蹤之前,族長曾經進入過張家古樓,在裡面待了半年。
沒人知道他在裡面經歷過什麼,只知道出來以後,他曾讓族人調查過長沙九門的情況。
將所有得到的訊息加以整合,朝兮只覺得背後一陣陣冒著寒氣。
回想他當初被抓的理由,如果把張啟山的急迫、高層的狀況與張起靈失蹤前種種不合常理的行為聯絡在一起,他不得不生出一個可怕的猜想:
張起靈,極有可能在格爾木療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