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他也願意坦然接受——總歸,不會比死不相認更糟糕了吧。
朝兮向著藏海花田三鞠躬,默默禱告片刻,才把三炷香插進雪地裡。
這樣的環境下,香是點不燃的,不過略做象徵,料想他們夫婦看在兒子面上,也不會計較自己這個當人哥哥的不是。
張起靈好像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只是淡然地瞧著他的一舉一動。
朝兮嘆了嘆氣,心道:不必急於一時。
他回頭去拉起張起靈的手腕,溫聲道:“雪山風冷,你身子虛,我帶你回……”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感覺腹部忽然一涼,像是山上的雪花滲進了他的血肉深處,緊接著,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流了出來。
握住張起靈的手,忽然就沒了力氣,軟軟鬆脫。
張起靈踉蹌著退後幾步,淡漠的眼睛裡瀰漫著比山巔更加冰冷的風雪。
他白玉一般的手上,突兀地沾上了紅色的液體,隨著他拔出短刀的動作,有更多暗紅色的血噴在他藏青色的外衣上,觸目驚心。
朝兮低了低頭,看見衣服上被戳開了一個洞,源源不斷的鮮血,正從那個血洞裡往外流。
遲來的疼痛,被寒風麻痺得不甚明晰。
以朝兮的身手,現在的張起靈根本傷不了他。
但謝朝兮永遠不會對張起靈設防。
朝兮慢慢地倒了下去,倒在了盛開如彼岸花的藏海花田裡。
瞳孔渙散,體力流逝,在陷入黑暗深淵的最後一刻,他看到張起靈轉身,消失在茫茫雪海。
麒麟生劫,藏海花開。
竹寺尹言,等君……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