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的別墅,等來的卻只有張長風機械化的通知,說任務結束,讓他們結了尾款就可以離開了。
江湖規矩,尾款一結,各奔東西,他明白。
他只是不明白,為何會如此突然,甚至謝朝兮都不肯直接對自己說——但他也清楚,僱傭兵沒有資格去質疑僱主的決定。
他暫時跟同伴分開,在二道白河等了一個月,卻始終沒等到謝朝兮出現。
他想過上山去找,去第一次謝朝兮帶他進入的那個地方,但終究沒有成行。
他知道自己的本事,那種不能用常理推斷的地方,他進去了也得死。
他只能說服自己,或許謝朝兮早就出來了,畢竟公司一直在正常執行,而且他私下裡調查過,謝朝兮偶爾會在別墅附近出現。
或許,謝朝兮是去做像先前那樣危險的事,傭兵派不上用場,才會讓他們走人。
也或許,謝朝兮是乾脆金盆洗手了,正正經經做生意人,以後都用不到僱傭兵了。
謝朝兮的人生有千萬種可能,但每一種可能裡,都不是必須要有他的存在。
一年,三年,五年,白沙在時間的沙漏裡簌簌滑落,他一度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與謝朝兮有交集了。
可就是在這個時候,張長風突然聯絡了他,開出了足夠豐厚的價碼……謝老闆欽點的。
他推掉了所有的安排,帶著團隊回到國內,直奔天津,來到謝朝兮的面前。
其他人則是在其他地方等待指示。
舊識相見,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朝兮自然而然地發號施令,然後在後排座閉目養神,口中說起這次行動安排。
他告訴王蛇,明面上他們是來幫解雨臣盤庫,實際上解雨臣和吳邪會在裡面蹚路,等時機成熟了,他們再一起進去幫忙。
王蛇知曉朝兮的規矩,不會過問裡面有什麼。傭兵嘛,收錢辦事而已,他倒是樂得能與朝兮獨處的時光。
解家老宅所在的那條街都是法蘭西風格的別墅,最初是法租界的一部分,後來基本收歸國有了。解家這一棟是因為太過破舊,國家收回去不划算,解九便出錢買下修繕,弄到了房產證,這樣的事放在現在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們過去的時候,解家的一些可靠夥計已經忙了好幾天,好些東西都已經運走了。
吳邪和解雨臣走過來交待了一下,就進了宅子裡。而朝兮在車裡,大概是酒足飯飽了,就開始犯困,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醒過來時天色已暗,車裡也沒開燈,只有王蛇的手機螢幕在發出幽幽的光芒。
朝兮打了個呵欠,問道:“跟誰發訊息呢?”
王蛇回頭道:“是老狐,說有幾個生瓜蛋子等不住了,問我什麼時候行動。”
“你的團隊看來是更新換代了?”朝兮輕笑著打趣。
王蛇陪笑道:“是啊,有些不做了,有些是跟這個世界說拜拜了,老闆您認識的,現在就只剩下我、老狐和白翎了。”
“你說的生瓜蛋子別拖後腿就行,我認識不認識不重要。”朝兮道,“幹這行可不比黑幫火拼容易。”
兩個人閒言碎語說了幾句,朝兮就有點兒餓了,想說去吃個晚飯,突然,有一個解傢伙計從宅子裡跑了出來,直奔向他的車。
看來是出事了。
朝兮不留痕跡地翹了翹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