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還是個小孩子,還能看到一些孩子氣……我當時就許了個願。”
“許的什麼願?年年今日,歲歲今朝?”
“當然不是。我當時就想,等有朝一日這一切都結束了,我要找一個張起靈喜歡的地方安家,自己種地或者做生意,在房前屋後,種花種草,種瓜種果……不種花生。”
“為什麼不種花生?”
“張起靈不喜歡吃花生。”
黑瞎子跟著笑了一會兒,側首問道:“那,朝爺,就回我們住過的那個小院好不好?你把我也帶上,啞巴張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我可以幫你種地。”
朝兮也在笑,但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自顧自道:“小黑,過幾天能出院了,我想出去旅個遊。不用多,就三天,這三天我什麼都不想,就過自己的安穩日子。”
他知道,思慮憂煩是沒有盡頭的。
眼下,他要惦記巴乃的張起靈,要惦記四姑娘山的解雨臣,要惦記那些錯亂交織的情愛糾纏。
未來,他還得想辦法把張起靈從那可笑可悲的使命裡解脫出來,得把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汪家給揪出來,然後徹底撕碎。
至少,就讓他趁著養傷的時候,好好歇一歇。
“朝爺想去哪裡,我都陪著你。”黑瞎子慢慢握住他的手,在被子下與他十指相扣,“我來監督你,什麼都不想,就過安穩日子。”
枯燥乏味的七天,就在消毒水的味道里過去了。
第八天的早晨,護士小姐來查房的時候,裡面已經空無一人,還是解傢伙計過後補辦的出院手續。
高速公路上。
黑瞎子開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越野跑車,車載音樂放得震天響,唱歌的人口齒不清,歌詞奇奇怪怪,歌名叫什麼《七里香》。
黑瞎子說:“這首歌現在很流行的,這個歌手超級紅,他……”
朝兮對歌手之類的不感興趣。磁帶悠悠轉著,剛好唱到“七里香的名字很美\/我此刻卻只想親吻你倔強的嘴”的時候,他把黑瞎子揪過來,在那張喋喋不休的唇上咬了一口。
他不用費心想原因,說好了什麼都不想,他就這麼隨心所欲。
反正是成功堵住了黑瞎子的嘴。
然後他問:“我們去哪裡?”
黑瞎子眯著眼睛,嘴角根本壓不住。
“當然是……浪跡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