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兒子親孫子沒一個成器的,不是早亡,就是命裡慧格沒滿。”
他的意思便是順安帝的親孫子不是早死了,便是太蠢沒鬥得過旁系的兄弟,讓其上位了,順安帝呼吸急促,咬著牙看著瀾亭,“朕要宰了你。”
“行,再過二十年,老夫盡力,到時候要是能一同前去,便一同前去,路上有熟人,也好辦事,眼下還不到時候,你吸吸氣,這次長吸,要比上次的長個一半……”聖醫安撫他,帶他吐納。
說來瀾聖醫教皇帝的吐納法,跟曾經太孫說給皇帝聽的吐納法,有八成的像法,那時,為討好他,太孫誠惶誠恐,連命都似可以獻給皇帝。
皇帝的嫡長孫,活成了一副卑微討好的樣子,與宮中那些為了活下去四面迎合的下人又有何區別?
這是太孫之過嗎?
皇帝便是心狠,也知不是他孫子無能。
是太子不想讓兒子當個人,太孫便只能不當個人,以此在他的太子父親下面,求活下去。
這對小夫妻,也是可憐。
順安帝一生不甘上天給他安排的命運,他毀掉了他心愛的女子,他逆性情殺生,只為向上天抗爭,他不做亡國君。
實則他不是亡國君。
是他的堂孫輩……
他的親孫輩,連做亡國君的資格也沒有。
他們早亡了。
皇帝悲愴,再次正眼看向那垂首低目的小女子,他道:“你抬起頭來,看朕,看朕。”
像個強者,像個至尊一般,看向朕。
佩梅聞言,抬起了頭,再次直視向了皇帝。
她敬畏,害怕,怯懦,卻還是看向了皇帝。
她聽到了不該她聽的話,可那是家中長輩,為求她好,願意說給她聽的話。
她不能讓他失望。
“好,好……”她抬起了頭,順安帝在一次長長的吐納後,與她道:“朕在十月便會在全國實行房屋修繕法,到時你表兄蘇居甫會擔當戶部侍郎,由他一手執行變法,你跟你父親算好你手上每一塊磚每一塊瓦片每一擔灰的價格,到時候如有異變,朕滅你九族,從此月開始,五月到九月,你每半月十六日和月底到始央殿來,朕允你和你父親見面商榷細節。”
今日是大朝會,衛國大朝會為十二日一開,今日恰恰好是大朝會後的第二日,為五月十三,再過兩日,佩梅便能見到她父親了。
那是為了女兒梅娘,深陷朝廷漩渦,有背祖訓的父親,佩梅當即起身,朝皇帝跪下,趴伏不起。
此跪,她不是跪皇帝與皇權,她是為跪那個為了她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父親,佩準。
他生養了她,此後便是再難,他也願意趴伏在地,馱著她,去往那讓她生存的地方。
風光得很咧。
十六日,佩梅一早來了始央宮,她來得甚早,還以為父親還沒到,沒想到一進宮,就聽來迎她的小拾八說道她父親已在側殿等著她了。
此前,宮房修繕前,佩梅見過父親一次,那次父女倆要合計開工之事,隨同來的還有同行的吳公公,為免耽誤吳公公的行程,父親速戰速決,佩梅只得聽從配合,父女倆除開材料之事,沒有說多的。
這次佩梅進去,側殿只見父親一人,她還未語,只見父親坐在案後,含笑撫須看著她。
一時之間,佩梅以為這是夢,一瞬間熱淚盈眶,飛快入了殿堂,清晰看到他頭上的白髮,方才跪拜在地。
“你這小娘子,哭甚?”佩準這廂道:“趕緊起來,你怎麼地連紙筆也未帶?我看你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啊。”
父親語帶責備,一如在家中聽到的那般隨意親暱,佩梅抬起頭來,忍住淚道:“備了的,走到路上,方才忘了帶,宮人回去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