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梅娘威嚴何在?這銀子,我們家出了,這威,梅娘也要立起來。”
他們家可以向皇陛獻寶求生,再珍貴的書也能送到皇宮去讓完善內宮藏書閣,但銀子的事,有銀子的計較。
“我跟世伯看法一樣,”鄭仲宣也道:“信都送到你手裡了,陛下不會相信那是梅娘這個丫頭操持的,既然如此,能省的銀子便省一些,陛下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且兄長這般所為,留下讓人垢病的地方,花了銀子還精於算計,太孫妃的父親不是個什麼好的,陛下也放心一些。”
他這話一出,佩準驚訝地看向他,“賢弟何時這般愛編排陛下的不是了?”
鄭仲宣說實話還遭奚落,苦笑了一記,長嘆一聲,道:“世兄便這般辦罷,您要是有那通天手腕,又拿得出東西,又能得那美名,您這般光華奪目,舉朝都要以為您想當國公爺了。”
佩準被他嚇得肩膀一抖,瞪了他一眼,道:“你莫亂說害我,把信還我!”
鄭仲宣忙把還拿在手上的信給了他,道:“你們說話,也當真不防我,我本家那邊要是不表態,豈不隔牆有耳。”
“那我也不會帶你回來。”佩準拿回信,看了一眼,高興拿著信湊近老父,道:“小娘子這字比在家時立得住許多了,您看看,一字一字,就像一棵一棵筆直的樹,靜而有骨,爭而不鋒,像她娘,也像我,更像您和母親。”
一個人,哪像得了四個人,佩圻搖頭,看著孫女的字,嘴裡道:“像你是真的,我看這次她是學著你,也是在向你求助,莫寒了她的心,你要盡力而為,讓她知道,千難萬難,你還在她身後,你不放棄,她便不會放棄,可知?”
“兒子知道的。”佩準這廂低頭折信,眼中閃過一道淚花,“該避的嫌兒子避,不該避的,就是把腦袋提在褲腰袋上,兒子也不會讓我家梅娘一個人去擔這本該是她父兄該擔的責任。”
因妻子身子不宜多生育,他一生就一兒一女,兒子是佩家的根,女兒實乃也是佩家的根,她身上有佩家的血脈,有佩家的風采,她是佩家的兒。
為人父者,替兒女擋風遮雨,直到老樹枯死方為盡,方乃他佩準這君子一生。
他們話音中,門外那片晌前來傳他們去正堂吃飯的中年婦人靜站在門邊不聲不響,待她夫君語畢,她掉頭,看向那處通往女兒在家時閨房的門廊。
她一生吶,從不求富貴,只盼著與夫君白頭到老,兒女皆在身側,像她的婆婆一樣,吃著清茶淡飯,笑看子孫滿堂。
她從不求富貴,她女兒也不求的呀。
不知誰能把她的女兒,還到她身邊來。
……
佩準的回信,在這日他需記錄皇帝起居的半夜,被他悄悄地塞到了吳公公手裡。
吳英一時沒接,瞪他,佩準見狀,一手拿住信,連忙住自己袖子摸,摸來摸去,終於摸到半形銀子,說著就往吳公公手裡塞:“見笑,見笑。”
這便是衛國數代家中皆為史官的史家,吳英開啟他拿銀子的手,臉上白眉因生怒在無風的內殿往兩邊飛走,“佩大人,自重!”
“拿著,出宮了買糖給小太監吃,人家進宮沒多久,您還不哄著點?還都是孩子呢。”佩準還是要塞給他。
今日恰巧站在師爺後面當值的小拾八偷偷看了眼佩大人手中的還沒指甲片大的碎銀子??悄悄吐了吐舌頭。
佩大人也真是小氣,給的銀子,還沒有他女兒太孫妃給自個兒的一半大。
“別嫌少,”佩準還安慰吳公公,“家裡最近花銀子的地方多,我這半形銀子還是剛才家中起床時從我娘子銀袋子裡偷的。”
吳英抬頭就往內殿看去。
一片寂靜的內殿突然有人咳嗽了兩聲。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