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風越來越大,賴雲煙也不想停留,拉著他的手就往裡走。
她走入院中不多時,慢於她一些路程的江鎮遠在路的那頭遠遠看了正門一眼,隨後他微笑著看了大門一眼,從側門進了書院。
貪得一眼是一眼。
進了書院,來往都沒有人,僕人匆匆擁了她進了魏仲景的正院,到了燈光通明的正堂,賴雲煙還沒躬身,魏景仲就撫著鬍鬚道了聲“來了”。
賴雲煙忙躬身施禮,“兒媳給爹請安,爹這幾日身子可好?”
“好,坐。”
“是。”賴雲煙再略一彎身,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
“世朝也坐。”
“多謝祖父,”一直站於賴雲煙跟前的魏世朝這時朝魏景仲笑道,“孫兒多日不見娘了,想站於她前儘儘孝,您看可好?”
魏景仲看他的眼睛是柔和的,這時撫須而道,“那就站著吧。”
“是送東西上來吧?”魏景仲這時轉臉對賴雲煙又問道。
見這個往日不太屑於跟女子說話的魏父這時對她和藹可親得很,賴雲煙一時之間還真是挺想笑的,於是說話時她的表情也稱得上愉快,“是。”
見她笑,魏景仲這時怔忡了一下,等她走後,他對身邊的老僕說,“賴氏年方多少了?”
“三十有三了。”老僕算了算,道。
“不小了,也算是有點長進了。”
老僕彎腰道了聲“是”,之後又輕聲勸慰了一句,“大公子也願意著,你就隨他們吧,兒孫自有兒孫福。”
“只能如此了。”事到如今,魏景仲對這魏家媳也是無話可說了。
不可休又不能罰,只能是隻要她沒有違於禮法,只能任她為所欲為了,還是隻能待她於過去一般無二。
這一夜世朝歇於騰給賴雲煙住的看雲閣,這閣樓有上下兩層,分前後兩樓,中間還有一處院落,院中有幾棵上百年的老樹,大風一吹,樹葉在夜風中刷刷響個不停,在歇了大半燈光的山中書院還顯出了幾分蕭瑟恐怖之意,世朝鑽於母親床前的榻上,讓冬雨給他蓋嚴實了被子後,探著腦袋問半躺在床頭的母親,“你肯定不知道,這閣樓是你們成婚那年爹為著你取的名吧?”
賴雲煙笑了笑,這事她確實不知道。
這種事,只要沒人知情沒人說,她確實無處可知。
再說了,知道了又如何?
“你肯定是不知道的,我是來了之後覺得奇怪,找當年的歷載看了才知道這樓落成那日名就是爹爹取的。”魏世朝有些得意地說,“後來找了個巧問了他,得了回話才知他確實是他因著你才為看雲閣取的這名。”
賴雲煙微微一笑。
“娘,你不高興啊?”魏世朝見她無動於衷,不由覺得自己沒找準時機說對頭。
“讓你爹來跟我說。”賴雲煙呵呵一笑。
“這怎麼可能。”魏世朝破口而出。
賴雲煙就看著他笑。
魏世朝也就沉默了下來。
他的眼睛看著燈光好一會,突然幽幽地嘆了口氣,道,“不怪你的,爹有很多不對的地方。”
很多事不說,也有很多事也做得不好。
在漠北時,他可以為救娘命都不要,但一靠近京,他就不再是他了,哪怕娘傷在他面前他也可絕塵而去,莫怪娘不信他。
“娘。”
“嗯?”
魏世朝撇過頭去看她,見她已經閉上了眼,他就完全沉默了下來。
想來,說起世事無奈,娘應該要比他懂。
既然懂,還不與爹好,那就應是別的原因了。
這世上,如同不可能有沒有原因的仇恨一樣,也不會有無緣無故就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