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她兇殘暴戾,親兒都不放過,可其下包藏的私心,怕是隻有那個還當她是善良小妹妹的兄長知道了。
連魏瑾泓,都道她心已被磨成了鐵,連親生生養帶大的兒子也打動不了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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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朝未回之前,賴震嚴出手已經解了他回來後會面對的危機,賴雲煙中午與兄長一道用膳時與兄長細語,“我們這等護著他,也不知是不是好事。”
不懂他們用心也就罷了,只怕越護越是隻兔子。
“那你還道他能如何?”相比賴雲煙為母者的憂慮,身為外舅的賴震嚴就冷酷清醒多了,“煦暉西行之路為救小銀受傷,後走路三步都要停下喘口氣,一路還要幫著我們操持家務,便是審訊,因他兄長不在我們身邊,他小小年紀也要從頭主持到尾,可為此,世朝卻遠離了他,不再與他親近……”
“這樣的兒子,顧一點是一點,不顧,他命都沒有。”賴震嚴摸了摸妹妹的頭髮,覺得這世上怎麼會有妹妹這麼可憐的人,殫精竭力一輩子,老天爺連個像樣一點的兒子也不賞給她。
賴雲煙這次是頭一次從兄長嘴裡知道世朝對賴家所做之事,她道像兄長夫婦這麼疼愛她兒子的人怎會跟世朝這麼疏遠,原來到頭了,又是世朝自己作的孽。
“呵。”賴雲煙欲哭無淚,只得把滿腔的酸苦化為了一句輕笑。
她招手,讓一直跪坐在他們下首的賴煦暉過來。
他一過來後,賴雲煙把這個才十歲出頭一點的孩子抱到懷裡,平靜了一會,與兄長道,“看眼下能顧,顧一點是一點吧,以後的事,也要看他自己造化了。”
說著,她低頭看著懷中心事重重的賴煦暉,“不要怕,你沒有娘,還有姑姑,表舅舅他們也還在呢。”
這時站在門口把風的任小銅推門進來,跪在了這對兄妹下面,一字一句認真道,“請表兄表姐放心,便是任家死絕,也會保住賴家的兩條根。”
“生死有命,”姑姑在他背後微微一推,賴煦陽順勢站了起來,直到任小銅面前給他磕了個頭才扶了他起來,“還請表舅舅莫要妄言。”
賴雲煙看著他們,原本有點佝僂的腰便又挺直了一些。
還不到她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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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入夜,魏任兩家連手出動,捕了不少魚回來。
這一次,魏瑾瑜又算立了功,他開拓的守陣山先前開出了不少空地,鹽師便借了他的地方製鹽,先前製出了不少細鹽放在庫房,這時所制醃魚所需的大量細鹽便無需費神,省卻了不少麻煩之事。
凌晨寅時,如地師和天師所算,風暴再次來襲,翻江倒海之聲再次傳來。
賴雲煙一聽到動靜就起了身,匆匆去了議事房。
她一進,魏家幾人都已經到了。
冬雨入夜就煨了參茶,這時讓護衛提著大鐵壺給老爺們一人倒了一大杯參茶就退了下去,去了大老爺那照顧。
“喝口熱的,都在椅子裡躺會……”一群面色都不好看的人坐在一塊等訊息,誰也不好過,賴雲煙盡著主母之責出了言。
“不知兄長他們有沒有收到訊息?”微弱的燭火中,魏瑾榮頓了頓,忍不住朝長嫂苦笑,“這風雨太大,便是武功高強者也不能在其中呆上片刻罷?”
賴雲煙知道他言下之意搶糧之事,她向他看去,略一挑眉,道,“不趁他們人心慌亂之時動手,難不成還等他們作好準備,請君入甕之時動手?”
魏瑾榮想說的是怕是有命去,無命回,但他哪敢頂賴雲煙的嘴,忙回道,“嫂嫂說得極是。”
昔日狡炸,但高潔如蘭的榮公子為著族人現今在她面前也有幾許唯諾了,在這風雨之夜,前情往事在賴雲煙腦海如細雨飄過,這讓她對魏瑾榮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