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頭兩個大,她對著大家歉然搖頭,就著手機通話一同解釋,超大聲講,“這是個誤會,我。”
她頓住,認真說,“我跟我朋友鬧著玩,手抖拉了警報器,真沒什麼事,各位該炒菜的就回去炒菜吧,劉姨你面膜掉了!姑姑我真沒事。”
被提醒到的中年女人趕緊捂臉又拉了回去,人群裡還有警惕性強的,衝鍾淺夕招手,“沒事哈小鐘,都是小事兒,你過來,到阿姨這邊來,今晚來阿姨家吃飯。”
通話裡傳來汽車發動的引擎,明月肅然說,“你就原地等我。”
“你成績怎麼樣?住哪裡……”明月開始了新一輪的戶口調查。
十分鐘後陸離錚才得以解脫,他把煙沾溼的部分掰掉,就著剩下的半截抽,吞雲吐霧裡想明白不少事。
鍾淺夕把報警器偽裝的可可愛愛,實際上基本不離手,所以那封寄信人空白的表白信中,她才能挺身而出的呵斥,所以那天籃球賽場,才會抄起喇叭對孟覃猛烈批評。
夜路漫長,她獨自往來。
明豔軟甜僅是外殼,自保的手段分毫不差。
有趣極了。
陸離錚勾唇,掐煙上樓去給小祖宗送手機和書包。
三樓的門虛掩沒關,這次警告攝像頭倒是沒有提示陸離錚停留時間過長,大概是他曾經被邀請進入,已經有了粗淺的記錄。
陸離錚曲指骨輕敲了兩下,得到了女孩子“直接進”的回答後才拉開門。
鍾淺夕這次特地套了兔耳髮箍,堅決沒跟貓科動物沾邊,長耳朵一翹一折,隨步調搖晃,可愛的不行。
“防護意識可以啊。”陸離錚沒往裡進,站在玄關把她的物品擺好,指著毛球報警器問,“哪兒買的?”
鍾淺夕聳肩,輕笑回,“外面是個殼,我自己做得,拉線留出來了。”
“這樣。”陸離錚若有所思,“那能麻煩幫我做一個嗎?給小芷用。”
“當然。”鍾淺夕利索地應下來,“爭取快點兒給你。”
陸離錚搖頭講,“倒也不必那麼急,等你有空。”
鍾淺夕眸光黯然須臾,轉瞬又亮起,堅持說,“要的。”
開學以來陸離錚上課的次數屈指可數,能連天來就更算是個奇蹟行為。
但臨近期中考試,大部分學生都陷入備戰狀態,再難把心思放在別的地方,連送情書和偷偷路過的妹妹都少了許多。
鍾淺夕自詡是個做事專注的人,備戰中考那會兒樓下裝修,電鑽嗡鳴都沒能干擾到她,可陸離錚的存在感實在過於明顯,不管是熟悉泠冽的氣息,還是一呼一吸間的舉動,都令她頻頻走神兒。
這人正托腮百無聊賴地翻著本《高中作文解析》,書頁嘩啦啦地翻過,沒什麼正形,鳳眼微睞,時不時的伸手越過桌線,投餵幾顆話梅或者獨立包裝小點心。
鍾淺夕一度覺得他的書包怕不是當零食筐用的。
“別餵了,你養豬呢?” 在第四次接到點心的時候,鍾淺夕忍不住嘟噥。
陸離錚撕開黑金鳳梨酥,理直氣壯道,“我在養小狐狸啊。”
“要不你還是回家睡覺吧?”鍾淺夕吃得臉頰微鼓,含混不清說。
“回不了啊。”陸離錚捧著作文書往後倚,語氣散漫無比,“我都誇下海口了,可不得複習嗎?淺老師考慮給我開個小灶不?”
鍾淺夕被氣笑了,眨眼無奈問,“所以我又能教你點兒什麼呢?”
語數外和理綜,似乎除開語文外,她再沒有哪門能和退學重讀的陸離錚一較高下。
可語文就屬於事倍功半的積累型科目,連文科生都少見靠語文拉分的,理科班就更是一百來分萬歲,兩位數會遭語文老師暴打,不及格真不是中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