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開口,只是一個勁的將自己的衣裳拉得更緊,直到將自己露在外頭的脖頸也擋上。
李寧祁居高臨下,神情默然,取了聶寒遞過來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淨自己的手指:“那些流言是你讓人散出去的?”
她本想否認,但是脖子之上的疼痛和剛剛鬼門關之前的窒息感讓她恐懼萬分。
這個人是瘋子,是閻羅,不是世子那般善良單純心懷悲憫可以糊弄的人。
雙膝跪地,她用力便想磕頭,卻被李寧祁的黑靴抵住了額。
“不要浪費時間。”
這人面前,連往日那裝可憐的一套都用不上了,她甚至覺得,若是自己不說實話,下一秒,恐怕就真的死了。
聲音顫抖的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是...”
李寧祁十指交叉,湊近了道:“那李星昀可聽過了?”
“啊?”
柳綰舟一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但來不及深想,只得懊悔萬般地哀求:“尚未,我不會再散佈這種謠言了,兄...您與謝少將軍之間清清白白,都是我的錯,我不敢再說了,看在我是您弟媳的份兒上,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李寧祁指節微曲,嘴角的笑愈發滲人:“說了又何妨,我對她一直都不清白...”
柳綰舟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話。
這人是為了什麼才找上自己的?
就為了給謝南汐出口氣?
還是為了讓李星昀得知流言?
他們兄弟倆!
她悄悄抬首,再看了一眼李寧祁的風姿,心中更恨。
憑什麼!
憑什麼所有人都喜歡謝家那個粗魯的女人!
明明自己才是最好的啊...
她的手不自覺地撫在了小腹之上。
李寧祁直起身子:“生下這個孩子,不要以為自己可以動什麼手腳,要不你與沈言的事我不介意滿城皆知。”
臉唰一下的毫無血色,她的下唇被咬得破了口,猩紅一片。
“你...你怎麼知道?”
自己今天出門一是為了應付和沈言的約定,第二就是為了偷買落胎藥。
已經十分小心謹慎,但這個人居然還能得知。
汗水將後背的衣衫浸溼,她渾身的汗毛倒立了起來。
王府裡的人,她嫁進來之前就打聽過,只說這個長公子很不得晉王喜愛,其餘的訊息竟是一點沒有。
如今想來,這人心機城府,實在駭人。
柳綰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自己生下這個野種,但她不敢違拗,頭耷拉了下來,掩面而泣。
當晚,城西的院子被燒,沈言是光著身子逃出來的,身上好幾處的燙傷,那些個下人救火的時候,又十分不長眼的衝撞了他,將他的數根肋骨踩踏斷裂。
......
十二月的京都,雖不如北境一般,冰封大地,山河凍結,但依舊寒冷,枯枝凝霜。
這樣的天氣,家家戶戶出門的人無不裹緊了身上的棉衣,戴起了厚厚的絨帽,街上都不如平時般熱鬧。
只有將軍府門前,鞭炮聲響,大紅燈籠高高掛,倒是別出一致的熱鬧。
一輛奢華無比的馬車在府門前停下,平陽一身窄袖芍藥宮裝,吆喝了一聲,後排送禮的下人們足足將禮物堆了半個院子。
何氏親自相迎,將人請進了前廳。
將軍府的婚事辦得極為低調,只擺了十桌宴席,其上並無那些珍饈佳餚,牛羊肉的撥霞供立在正中間,冒著騰騰的熱氣,坐的還都是府內的人,比之普通民家還要樸素。
但裡面倒是佈置的很是用心,滿院的大紅綵綢,上以浮金勾滿了喜字。房簷廊角,